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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形是没话说的:披着一袭水袖吊着腿,身姿曼妙,口齿也伶俐。

    “下文呢?”老学究拍了拍戒尺。

    “我本是男儿郎……”这一句甫一说出,不仅老学究和旁边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正在院子里练书法的吕竹也急忙从椅子上将注意力移到了这边。

    听着老学究只是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却并没有伸出戒尺,看样子,是打算再给一向乖巧听话的小豆子一次机会了。

    “我,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小豆子愣了一下,依然没有改口。

    这下可糟糕了。

    “您倒真是入了化境了,连雌雄都不分了。”老学究冷笑了一声。

    看着小豆子被关师父和老学究抓进了小屋里,紧接着就从里面传出了鞭挞声和少年的哭嚎声,小石头不忍地想要出手捂住吕竹的耳朵。

    “别捂,我必须听着。”吕竹平静地说了一句。

    她必须听着,时刻关注着,才能知道小豆子的受罚有多重,才能随时准备进去救人。

    棍棒教育自古有之,说是残忍,的确相当残忍。

    但是迟些时候,即将会有经理过来相看他们科班的练习情况,倘若小豆子这个主角之一掉链子,人家定是不会为他们科班作保,更别说让他们去唱堂会了。

    关师父打人的时候不仅言语粗俗,下手也颇为狠辣,但在这么多年下来,吕竹也差不多看透了——这年头,没真本事就得饿死。动辄打骂苦累练功所成就出来的,是一个个孩子的精湛技艺。

    偶尔几次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吕竹趴在窗户上,看到了白天打了孩子的关师父徘徊在孩子们睡觉的那间大通铺的屋门前,久久不去。

    雪落了大半夜,他也就这么在屋门前站了大半夜。

    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有真的不心痛的?

    世道混乱而艰难,老人们勉力维持着科班,养育着孩子们,孩子们也从老人那里学来他们的技艺,唱戏赚钱,反过来维持大家的生活。

    宛如乌鸦反哺,世间上的一切都自有定数。

    让他们专心练功精益求精,不仅是对技艺传承的一种负责,也是对戏剧文化的一种尊重。

    一昧的对棍棒教育生出愤怒,无法冷静下来客观分析,最后只会导致整个科班都无戏可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