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闻主角选用了余漾时, 那人眼神怪异地闪, 俯身对着丁寅说了些指向不明的话, 丁寅当时只当笑话听听。
但这些天种种迹象表明, 那不止是一个笑话。
余漾的确是个出色的演员,可惜没有合格的职业精神——她时常会把工作和生活的两种情绪置换。
最后部分的戏挺重要,余漾爆发的情感戏向来不错, 可压抑的气氛戏却是她的短板, 倘若一直保持目前的状态能将整部电影再升华一个档次。
可丁寅害怕余漾投入太过, 这些年未成功从饰演角色中剖离出感情,患上了抑郁症的角色不在少数。
他劝余漾休息几天,没料遭到对方拒绝。
“丁导,我可以控制。”余漾吐出口烟气, 淡色的薄雾糊了昏晦光线下的面容。
她指尖夹着一支bohem莫吉托爆珠,瘦棱棱的骨,白色的纸烧着,青柠味丝丝缭绕在空气中。
丁寅皱起浓眉, 稍感不快,“可你现在的状态完全不行!”
“不行?”余漾掸了掸烟火,火星在昏晦里明灭,“每场喊cut的次数可比以前少了很多呢,究竟什么样, 其实你都看在眼里。”
“我懂你的意思,那些我不在乎。我必须要拿奖,无论后果是什么。”女人咬住滤嘴,含混不清地道,纯黑的眼眸落在远处,一种渴望每日每夜都折磨着她,几乎分分秒秒都把她的心脏绞紧,余漾狠吸了口烟,慢慢地想。
——她只是觉得,站上那最高处,便可以和卞梨比肩,再没人可以拆散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她怕的是,自己不够具有吸引力,不能是对方最终倾倒和栖身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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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梨下了飞机,便往老宅赶去。
杨谨很久没见她了,因为妻子在老宅里,所以卞梨也让他去了那边。
“小姐,”杨谨扶着方向盘,“方缚平和段温都还没走……到时候要不行你就喊一声,我马上冲进来——”
卞梨闻言合上手里的资料,眼镜片薄,一双鹿眼清透干净。“别担心。别忘了我练过柔道,那两个酒囊饭袋都不够我打的。”她俏皮眨眼。
车拐了个弯,道路两侧是清翠的松竹,离老宅不远了。杨谨放慢了速度,“方缚平昨晚被打了一顿。他这人虽然蠢,但使的手段偏偏最下作。反正小姐,有事你就喊一声!我答应了卞少要照顾好你。”
卞梨不再拒绝他的好意,“谢谢。”
她摘下眼镜,塞进白色西服的上衣兜里,唇角噙着一抹懒散的笑意,拍了拍手中一沓复印资料。
攒了恶劣心思破土而出——静待好戏开场。
……
车还没开进大门,就被一忽然闯出的人影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