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谢殷抬脚就要往前走,突然手机里传来官澶的厉喝。
“业内娱记我们都打过招呼。这个节点敢跟踪你的,肯定背后有敌对公司的支持。”
官澶明显颤抖的嗓音通过手机听筒轻轻绕在他耳边,谢殷与他隔着五六十米,却仿佛能将他口罩下的嘴型与听筒中的每一个字对应上。
谢殷像是一下冷静了,不仅收回了脚,甚至往后再倒退走了两步。
两人异常默契地同时向着相反的方向步行离开,仿佛只是两个漠不相关、在打电话的路人一样。
“Yn这个号是你之前还在TOPIA时创的?”
“嗯。”
“所以这些天,那个群里只有你和我?”
“嗯。”
手机那头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仿佛将官澶的尴尬剖到面上供谢殷观赏似的。然而谢殷现在当然也没心思来好好观赏他的无奈。
他自己还有一大堆思绪绕成一个复杂的大线团,怎样都理不清楚呢。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官澶本以为他会问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份的,然而谢殷却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咬牙,一字一顿,将自己的问题从牙缝中碾了出来:“官澶,你既然知道了,那这些日子是何居心?”
“既然如此,我也想要反问。”官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平淡不惊地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那这些日子,又是什么心思呢?”
脚步骤然停在半空,谢殷立在原地。扮作嘻哈潮男遮掩身份,他带着过于夸张的帽子,身上的拼接夹克也比身体整整大了一圈。这样的装扮在这座闹市中心的商圈大楼里稀松平常,混在人群里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潮牌爱好者。
此时,他周身却陷入深沉且冰冷的漩涡,让周围路过的小姑娘不由得远离他。
半分钟后,他重新迈开步子,无比缓慢,声音也和他的步子一样慢且钝。
“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官澶说:“我没想得到什么回答。”
忽然,谢殷瞳孔微缩。
他们两个沿着不同的方向走,却绕过一整个圆,重新相遇。
他们在商场的最高的那层,东边的商铺与下面几层无异,但西边半圈却向外做出了露天观景台。一道擦得干净锃亮的玻璃墙立于这一层内部走廊和室外观景台的连接处。
官澶不知什么时候从远处的观景台入口走到了玻璃墙另一边。他举着手机,沿着玻璃墙向谢殷走来。谢殷却仍在室内,一样地举着手机,迎着他走去。
两人仿佛陌路,隔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玻璃墙,相迎、相会、擦肩而过。
手机里的对话却无比波澜壮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