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没有说出口,这样守在一旁的家人就不会听到,他们就不会知道徐开慈还念念不忘。
他将头偏向一边,手也挣扎着从梅静的手心滑落下来。
病房里好安静,只有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在响,伴随着规律的响声,徐开慈能听到自己并不强劲的心跳。
嘣……
嘣……
在半梦半醒之间,即将要阖上眼睛前,他听到走廊有脚步奔跑的声音。
由远及近,越来越近,然后是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在眼前一片灰霾中,突然闯进一抹颜色。
他满脸慌张,脸上还挂着汗珠,汗珠将他额前的碎发浸湿,想必是一路跑上来的。
他就这么晃晃乱乱地跑到徐开慈面前,还带踢到了门口的绿植,还和以前一样,毛毛躁躁。
徐开慈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因为体重骤降而更加深邃的眼也微微弯着。
“徐开慈!”
“程程……”
在程航一握住徐开慈手的时候,徐开慈又小小地笑了一下。
虽说会者定离,但还能再见一面,徐开慈又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算不上了无遗憾,这一生满是遗憾。但如果这一刻就这么闭上眼睛,好像也可以了。
程航一,两年前你抱着我,说我们死也要埋一块儿这句话,就不作数了。反正食言的太多,也不差这一句。
“徐开慈,你不是说你过得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孟新辞说你吐血了是真的吗?医生呢?医生怎么说?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在瞒着我?”
程航一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一直问个没完,他搓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一直死死地抓着徐开慈的手。
才抓住第一秒,程航一就感觉到不对。比以前还要冰凉一些,翻开手心也没有什么血色,白得发灰。
手指也比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还要蜷曲一些,无名指和小拇指程航一都没办法替他捋开来。
恐惧感化成一股无名火,程航一抬起头来对着面前的梅静和徐春晔吼道:“心心念念要他当你们的乖儿子,要他回家对你们言听计从,那你们倒是照顾好他啊!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你们还我一个健康的徐开慈!还我!”
在过去的这几年里,程航一对徐家,一直都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他还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崩溃又生气地对着他们夫妻二人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