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夜过后,程航一发现徐开慈的脾气收敛了很多,已经不会随意乱发脾气,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沮丧。
他开始主动吃药,认真地定期去看心理医生,治疗结束后他自己按动操纵杆出来脸上也一脸平和。
再后来,他就不去心理医生那里了,他说他已经好了,去心理医生那里跑一趟怪累的,他懒得再跑了。
没想到这次倒是所有人都信了,梅静信了,外婆信了,宁望和盛观南也信了。
就连日夜相处的程航一,也觉得他好了。
徐开慈说自己熬不下去了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信,他说他好了,所有人又都信了。
徐开慈觉得好笑,他天天和程航一对望,目光碰撞,怎么连程航一都相信了呢?原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也不一定能从对方眼里看到真心。只要他演技好,想骗也能骗得过去。
他看着程航一高兴的样子,也朝他笑了笑。
算了。
——
天色慢慢暗下来,病房里只剩墙上的一盏小灯亮着,照在程航一和徐开慈的脸上,程航一能看得到徐开慈纤长的睫毛在轻轻颤着,如同在灯下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抱着徐开慈小心翼翼地将徐开慈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还不忘伸手到被子里将他的腿也正过来,就是这种姿势不好再帮他把衣裤上的褶皱抚平。
他定定地看着徐开慈,忍不住在他干裂的唇上啄了一下,“我信你熬不住了,可你也熬过来了,你已经熬了快五年了,再坚持坚持不行吗?就像以前那样,为了我,或者为了还关心你的人。”
徐开慈抬手推了程航一一下,干瘦的手抵在程航一的胸口,被残存的肌肉带动蹭了几下。
又努力地挪到嘴边反手擦了好几下嘴巴,或许是太用力,干裂的嘴唇渗出一丝猩红。他还是冷冷地看着程航一,一点没有当初的温存,他还说:“真的在乎我的人,就不会看我继续那么痛苦,也不会在我不甘愿的前提下亲我。你现在给我下去,我没有前男友还可以爬上我的床这种癖好。”
这点程航一再清楚不过,徐开慈对前任有着非同寻常的冷漠。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被徐开慈的一个小前任知道了,不知道小前任是不是去过太多次徐开慈的那个小公寓,连开门的密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某天徐开慈带着程航一回公寓,开了房间的灯看到小前任躺在床上,徐开慈直接用被子包着那个小孩就把他抱出门外。
关门,更换密码一气呵成,程航一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不算麻烦的麻烦就已经被解决了。
那天晚上他躺在徐开慈身下,笑着问徐开慈说:“你也太冷漠了吧?万一把人家冻坏了怎么办?”
徐开慈不以为然地扯了一下嘴唇,“他又不是傻子,冷了自己不会走吗?我没有前任还能爬上我的床这种习惯。”
他一早就知道,徐开慈是个冷漠又高傲的人,只是程航一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