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超出自己语言组织能力的问题林默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她嗯嗯啊啊了半天,咳了一声:“哎呀,你看着点脚下呀,踩人衣服了!以前总听说香帅鼻子不好使,也没听说眼睛还有毛病啊。”
楚留香垂首,他的鞋离地上躺着的人的衣服至少还有两寸,就是再瞎也不至于一脚踩上。
坐火堆上完全是个意外,那股幽蓝鬼火谁都没瞅见,就他运气不好。
低头间,瞧见了地上躺着的人,倒抽一口凉气,蹲下来道:“红兄?他怎么会在这儿?”
林默道:“过来的路上捡到的,浑身都是伤,可惨可惨的了。”她坐在一点红身边,见他脸色潮红,眉头紧促,上手一摸,完蛋,高烧死灰复燃。
她轻拍他的脸:“醒醒,别睡了,再烧就烧傻了!”
胡铁花立刻解下腰间的小酒袋:“用酒擦身,退烧快。”像他这样的酒鬼,若哪一天离了酒简直不能活,这个酒袋简直是他续命用的宝贝,现在为了救人,宝贝拱手送人,非但毫不心疼,还催林默快些,高烧拖不得。
“这……行吗?”商城里当然有酒,可他身上那么多伤口,酒一沾得多疼啊。
胡铁花以为她害羞,急到:“我来。”
酒倒进盆里,又倒进一瓶水,搅和搅和,就去解一点红的衣服,立刻发现了他身上包扎好的绷带,胡铁花有点懵:“你包的?”
林默点头。
盆和毛巾被塞回她手里:“给你。”
“啊?”
“你都把他脱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都转过去不看行了吧?”胡铁花真的转过身,一眼就瞄中了帐篷角落里的桃子小夜灯,拿起来左拍右拍,小夜灯被他拍的忽明忽暗。
林默的脸色也跟着忽明忽暗,毛巾攥紧,狠狠心,贴近一点红道:“你忍忍啊,我尽量不碰你伤口。”
绷带拆下,温酒擦身,绕过伤口时小心翼翼,有时不小心碰到伤处,一点红肌肉痛的抽搐,唇齿间溢出轻哼,林默也跟着抽冷气,眼里慢慢蓄满了泪。
倒不是心疼得想哭,纯粹是被忽明忽暗的光晃的。
一点红痛醒了,迷迷糊糊睁眼,之间灯火昏暗,美人垂泪。
原来,也会有人为他落泪哭泣吗?年少落拓江湖,养育他的师父把他当成工具,同门嫉恨他的剑法天赋,二十余年,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心疼的感觉。
尤其,这个人还是个温柔美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