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凝望裴湘明亮如星辰的目光,心道这样坚韧和脆弱完美相融的姝丽颜色确实难得,怪不得母亲当年会“忌惮”她,想要把人养在身旁。
是的,无花并没有对诚王转述的故事产生多少怀疑之情。他自认深谙石观音的行事作风,心知裴湘年幼时的遭遇十分的“合情合理”。
无论是诱惑勾引英俊的江湖侠客,还是对一个年幼的漂亮小姑娘充满恶意,对于石观音来说,都是家常便饭而已。
——谁会怀疑一个习惯了一日三餐的人多年前有没有吃一顿午饭呢?
远的不提,便是石观音现今的隐居之地,不就是有着一群被罂粟控制的男人吗?
他们曾经都是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后起之秀,有着光明的未来和可期的前途,可遇到石观音之后,先是被引诱着沉迷美色,之后又一步一步地变成了行尸走肉。
“控制人心的药物、华山剑派、李姓姑娘……这些细节不是能随意编造出来的。”
无花稍稍回忆了一下之前调查的有关裴湘的成长经历,暗忖:
“现如今,除了我们母子和几个被控制住的苟延残喘的当事人,还有谁能清楚了解当初的那些事呢?这位裴姑娘能准确说出这些隐秘的细节,应当是全拜幼年时的真实经历所赐。”
无花默认了裴湘对石观音的指控,与此同时,心中的杀机越加浓厚。他觉得裴湘知道得太多了,又不在他的控制当中,为了以防万一,这姑娘不该继续活下去了。
——既然是当年的漏网之鱼,如今被发现了,就该继续延续之前被捕捞宰杀的命运。
裴湘假装没有察觉到无花的隐秘杀意。她依旧面带尊敬地坐在客院的石凳上,耐心聆听佛门名士为她讲解禅理、为她开解心中郁结愤懑。
若有所思中,裴湘的眼底偶尔闪过一丝释然与轻松,仿佛迷途的小鹿终于慢慢寻找到了回归家园的方向。
一旁的诚王见此,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真心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有当长辈的风范了。
无花垂眸,眼底隐藏着漠然和冷沉。
“裴姑娘,小僧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无花大师客气了,但凡我了解的,肯定知无不言。”
“小僧略通歧黄之术。我观姑娘面色和气息,不只是遭受过暗器袭击,之前似乎还吞服过极厉害的毒药,不知无花是否判断有误?”
“什么,毒药?”诚王诧异。
“可造成心口剧痛的索命毒药。”
裴湘眉心一动,下意识地捂住心口,恍然道:
“心口剧痛?无花大师,我之前……有一次确实感到心口痛得厉害。不过,我并不知道那是中毒了,以为……是自己愁绪过重造成的。无花大师,你认为我是因为中毒了才心口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