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非凡人,暗中视物不算难事,但这里一丝光线都没有,两人方才又是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这时稍稍分开一些,景非桐才觉得他的衣裳颜色不对。
他伸手一托,燃起一簇火光,陡然见到舒令嘉一身的血,胸口还有一道剑伤。
景非桐也是见惯了鲜血的人,这一眼看过去却觉得眼前发晕,惊道:“你,你伤的这么重,还说没事?让我看看!”
舒令嘉不甚在意,正要说用不着,但听景非桐声音都发颤了,一下子又让他想起过去对方每一回反复叮咛自己的模样,便心软了。
他展开手给景非桐看,说道:“没有伤了,真的已经好了。我大哥把他的魔元给了我……你知道吧,就是洛宵。”
景非桐一想起过去的事,便隐约猜到了舒令嘉的身世以及他和洛宵的关系,听他说出“大哥”不觉得惊讶,一边听舒令嘉讲了他和洛宵相认的经过,一边解开他衣服,仔细看了他胸口处的伤。
有了洛宵的魔元,伤口当时就愈合了,但疤痕还在,景非桐看见了之后,眉宇间仍旧掠过一抹郁色,取出一瓶药膏,涂在了伤疤上。
舒令嘉本想说他自己来,但看了看景非桐的神情,还是由他。
他敞着衣襟袒胸坐在那里,看景非桐低着头为自己上药,手指擦过皮肤的感觉有些痒痒的,忽然很想叫他一声。
他说:“师兄。”
景非桐柔声道:“嗯。”
舒令嘉道:“我把威猛折了,但是我也没办法,不然段瑟就会彻底魂飞魄散的。”
景非桐的手指顿了顿,有些诧异,静静听他说了段瑟的事,想了想道:“我们有我们的命,这也是他的命,段瑟有这个心结,迟早便要遇上爆发的时候。你先放宽心,阎禹已经被我的人带走了,等出去之后咱们带着剑去找他,此事因他而起,他多半也能解决。”
舒令嘉道:“好。”
他垂下眼,又说:“还有我大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把魔元取出来还给他,哪怕是我自己废了,也是我命该如此,但这样我心里总是不安。你说他不会因此有事吧?”
景非桐“唔”了一声,道:“一会我去看看洛宵,应该也有法子的。别急,我想一想。”
景非桐从来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语气那就是一定有办法。
舒令嘉很喜欢听他说话,并不是指望景非桐能为自己做多少事,帮上多少忙,而是天大的事从景非桐的口中出来,都会如同从草原上掠过的风,迟早会化雨的阴云,变得没有那么令人绝望了,令人油然感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