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园姐,快来,”见园子站在门外打量,虎子急忙唤道。
“你还住这里?”她记得很清楚,这是虎子的家,再回头,看看左右的邻居,满目的断壁残垣,园子目含苦涩,“多年没人住了。”
“是啊,”虎子声音也低沉了几分,“自从七年前,死的死,逃的逃,能走的都走了。”
园子没再说话。
长垣府百姓都知道,在南城有一处地方,是镇北大将军麾下将士家眷的居所,这里多是孩童老人和女人,因为男人都在军中。
数年前,因束将军遣散了大批将士,有数百人离开了此处,但仍有无数人留在了这里。
七年前与北苍一役,仍把家眷留在这里的男人都死在了战场中,留下了众多的孤儿寡母。
后来,长垣府守军被朝廷接管,失去庇护的他们,一时无人照拂,皆过的清苦,再后来,长垣府渐渐安定下来,这些人被四散着分了开来,因为有人怕他们闹事。
……
长垣府的冬天,干燥又寒冷,土坯的泥墙根本抵挡不住寒风的袭击。
屋中,并不比外面暖和。
“咳咳,”年轻的男人身着洗的发白打着补丁的破夹袄,捂着前胸咳嗽了几声。
“老大,你怎么样了?”虎子忙上前,替男人拍了拍后背。
“不碍事,”男人瘦的皮包骨,但眼眉的坚毅仍不由让人多看两眼。
“你就是张成玉?”园子撇嘴,暗道名字女气,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人如其名。
“正是,”张成玉借着屋外的光线打量园子,眼神有一刹那恍惚,“你是靳园园?靳将军的女儿?”
园子抱拳:“是,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就是靳园园。”
张成玉沉默了片刻,又道:“我听虎子说,你从平江府来。”
“是,”园子瞅了眼屋内的陈设,仅男人对面有一张凳子,她也不客气,抬腿坐了下来。
“束小姐可还好?”
“好着呢,”园子警惕的看着张成玉,不知他问这话的意图。
“这就好,”张成玉长叹一声。
“什么意思?”园子拿眼斜他,“难道你们就不怨恨小姐,你们这般凄惨,她倒是在平江府过的安逸?”
“呵,”张成玉出神般遥望着南方,静默片刻才摇头道:“她安安稳稳的才能保证更多的人活着,若是她上蹿下跳,那还不知有多少人因她丧命。”
“此话怎讲?”
园子倒是好奇起来,本来她此行来长垣府是有几分忐忑的,毕竟她摸不清长垣府这边的人对小姐的态度。
“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的命运是早就注定的,我们这些追随他的人同样也是,能用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
张成玉淡淡说道,“苟延残喘至如今,我也不过是在等一个真相。”
“张大哥是不是也是从战场中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