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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游官职不大,算是宠臣了,更是皇上那儿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他死而复生,皇上没理由不见啊。”

    “王爷有所不知,这些日子宫里可不太平,太后身子见好,那些个挨过皇上毒化的老臣都不安分起来,看着请安的手札一封封送进慈宁宫,皇上不着急就怪了。太后的病一好,桓一公公也跟着站了起来,并有重掌东西二厂的趋势,所以皇上现在都快愁白了头。莫说一个君子游死而复生,就是再出几个李子游,张子游,也未必能让天子动心。他现在这里想的只有如何捏紧衣襟,穿好他的龙袍,其余的可没心思顾及。”

    说着,黎婴还煞有介事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在那场害他沦为残废的意外过后,曾经真心相待誓死效忠的天子已经让他伤透了心,如今都能面不改色地提起了,可见心里的苦也被时间冲散了大半。

    看着他被厚毯盖住的双腿,顾虑了他的心情,萧北城没有提起他的伤心往事,只是无意识朝宫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叹一声。

    “这点本王也疑惑许久了,虽说三年都未过问朝事,可本王一直不解,从前那般强势的桓一公公,为何甘心被皇上软禁慈宁宫?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会任由旁人摆布的善茬,当年气势汹汹来本王府上拿人的时候,连皇上都差点儿没治住他,说这里面没有阴谋,你可信?”

    “总拿我跟傻子比,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拐着弯儿的损我。当年太后得势时,我也是慈宁宫的常客,你嘴上不说,心里在怀疑我跟太后有那么点儿见不得人的事。说到这里,我也不妨与你透个底,我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回禀,似乎慈宁宫贵人重病确有其事,可病的究竟是谁,就不一定了。”

    黎婴用木勺舀了桶中的清水,浇在了檐廊下才刚搬出来不久的花盆中。

    此时长安已是深冬,水面很快就结了层冰碴,他又用手中的木勺敲碎了那层薄冰,转过头来,沉静的眸子直视着萧北城。

    “就算太后真的一病不起,也影响不到桓一的势力,相反,后者是慈宁宫的重心所在。一旦公公倒了,太后便只剩下外戚几个不中用的老头子,说话没什么分量,倚老卖老那一套倒是玩的不错。所以你认为,出事的究竟是何人?”

    离朝的日子,黎婴的手眼也没闲着,看来对于宫里的事,他也已经有了猜测。

    萧北城瞥了一眼他精心侍弄的月季,看着这花在寒冬里开得绚烂就嫌碍眼似的,摘了其中最好看的那朵,从中拆了片花瓣,摆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现在京城有五种势力交织在一起,相互拧着较劲,这瓣花代表的是缙王府。”说着,他又揪了几片绿叶,一一排在花瓣四周。“其余的,便是皇上,太后与桓一公公与定安侯府,还有一者,便是朔北江氏。”

    黎婴看着那已经被他拆的七零八落的月季,脸都黑了去,“虽然很荣幸你愿意把我的势力归于缙王府一脉,可是,我的花儿……”

    “别在意细节,你可是要成大事的人。”

    对方是不领情,从他手中夺了被撕碎的残花,心疼的摸着光滑的瓣叶,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也是曾权倾朝野的人,早已不在乎这些,只想还了他与缙王您的救命之恩。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也就该告老还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