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宗赶紧扶住他,才刚触及那人,就被无情避开。
那人收回差点被他握住的手,勉强又挪动几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刻意避开他的目光,也不回答。
“病了这么久,你也该知错了,只要你服软认个错,朕便不会再苛待你。你明明清楚朕不舍这般对你,可你就是死也不肯低头。林溪辞,吃了这么多苦,你不后悔吗?”
“悔……呵,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看清了你,我何曾悔过……”林溪辞颤抖着扬起手来,是想一个耳光打去,对自己这些日子的委屈做一个报复的了结。
可他的巴掌虚弱无力,落在那人脸上,倒似成了爱-抚。
“溪辞……”
“我仍未改变心意,皇上,若你真的心疼我,对我所遭遇的一切感到愧疚,就求你,放我走吧……”
话毕,喉结上下滑动,林溪辞咽下喉间苦涩的咸水,哀求道:“萧鹤延,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
许久,羡宗才答:“给我些时间。”
愧疚与不舍皆是真,谈及亏欠,他是该放过林溪辞,可论及私情,他却又不舍放他离开。
羡宗心中纠结,反复思量,竟是避重就轻,着手查起来林溪辞病重的真相。
从太医口中得知,自从陈家灭门案挨了鞭子以后,林溪辞的身子就彻底坏了,稍有凉风都会让他病上十天半月,哪怕是三伏天也得穿着厚重的外袍。冷气在他体内久久不散,时间一长并发成了寒症,便是手脚冰凉,格外怕冷,心脉也变得格外脆弱。
除此之外,他还有郁结在心的疙瘩,这是病症最主要的成因,心情难舒,总是有口气憋在胸中,血气滞于心里,一受刺激就会彻底拖垮他。
“屡遭灌食已让他的胃肠脆弱不堪,这恐怕是安养也调不回来的,毛病是要跟着一辈子了呀……”老太医频频摇头,似是从未见过君子游这般棘手的病症,对于那人能活多久也给不出个确切的时间,犹犹豫豫地,“臣也说不好日子,只能说这事在于林大人自己,只要不是油尽灯枯,身子的状况是能靠心情调节的。他自己不想活,那就是黄帝下凡、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
“屡遭灌食……”羡宗一拍桌案,吓得老太医赶紧跪地求饶,也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
倒是站在一旁的桓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眉眼轻扫,看着怒容立现的天子,“皇上,看来这林大人还真是学不乖呢。”
“朕要你派人去照顾他,何曾让你去虐待他?你嫌他活久了碍事是吧,他对你来说,就那么多余?”
“皇上言重了,他碍得不是奴才的事,而是皇上您的。奴才是您的奴才,又不是他林溪辞的,做事何须考虑他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