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有否认他的话,也是为妙法教大胆的行径所惊,垂下的眸子里满溢着无措。
“皇祖母,”萧北城轻声道,他站到太后身前,屈膝而拜,俯首将额头抵在地上,已是竭尽所能的谦卑。
“皇祖母,”他说,“求您救救子游,救救大渊吧,如今您应该已经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祸根。”
太后没敢看向他,扭过头去,是想拒绝的。
她身为母亲,对待养子尚有温情,不管那人是否为君,又做了什么,在她眼里始终是当年那个喜欢跟在身后,一口一个“母妃”叫得亲切的孩子。
她疼爱养子萧景渊,也疼爱外孙萧北城,当其中一人跪在她面前请求她伤害另一人时,她根本狠不下心来做出选择。
她的唇、肩膀、双手……整个身子都颤抖得厉害,话说不出口,也做不出任何回应。
“皇祖母,我的子游,如今还在司夜手中生死未卜,您为亏欠林溪辞而自责了几十年,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他的儿子死去,无动于衷吗?”
“那难道,你要哀家为了救他,而舍弃自己的儿子吗?不可能!景渊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要护着他,就算所有人都要与他为敌,哀家也得站在他这一边!只有哀家不可以背叛他!!”
“可是皇祖母,这样冷血无情的帝君,在长公主萧挽情——您的女儿,他的胞妹,也是我的母亲被杀时,选择了视而不见。”
萧北城轻颤着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滞在胸中,仿佛能撕裂肺腑,让人苦不堪言。
他说:“我想,母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也在期待着她的皇兄能为她查出凶手,昭雪死因,可是她入土近二十年了……除您我之外,还有谁记得她呢?”
早逝的爱女是太后最大的弱点,果然,听了这话,她顿时泣不成声,呜咽着捶打着桌面,“挽挽,我的挽挽……北城,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她对不对,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对不对?”
萧北城庆幸自己保持着叩首的姿势,这样一来,老人家便看不到他眼中复杂的情绪。他承认利用这点的确是卑鄙了些,可如今,除此之外他再无办法搭救君子游。
“如果您肯助我度过这个难关,我答应您,定会将当年的事毫无保留地告诉您。”
“好……好!阿颜,去取哀家的宝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