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无数次的毒发早已让君子游习惯了痛楚,他甚至一度觉得死亡就是那样习以为常的感觉,一咬牙,一蹬腿,人就到了另一个世界,并没有太多感觉。
但那时他刚以假死的手段离开京城不久,亲眼见证了萧北城对他的用情至深与悲痛欲绝,期待着他在未来某日将与那人重逢,爱意与希冀使得他变得胆小,恐惧着死亡的来临。
他不敢去想假戏成真后,那人要背负怎样的痛苦与绝望,更不忍舍弃与那人执手共渡的余生。
他不能,绝对不能死!
君子游苦笑着握紧萧北城的手,他抬眼看向那人,眸子里流淌着难以言喻的伤感,“也许说在回忆之前的这段话会让你难过,但既然想起了,我便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当时最真实的情感传达给你……其实宿云观的生离死别,并非我一时兴起的胡闹,那时我距死亡仅有一步之遥,对你说的话,对你表达的情感,无不是由心而发……清绝,我不曾骗过你,我对你的感情从一而终,从无背叛。”
萧北城捏着他微微僵硬的手背,轻声道:“我知道,我从未怨过。”
若他对当年之事心生隔阂,也不会那般轻易地接受“死而复生”的君子游。
又或是,那人的“死”对他而言始终都是段不真切的回忆,他一直刻意回避着与此有关的一切,在他心里,他的爱人从未离他远去。
“离开京城前,我见过为我悲痛欲绝,颓然坐在山间石阶,像迷失孩童一样的你,所以我下定决心,一旦查明我的身世与当年的往事便立刻回京。回去姑苏的途中,不知为何,我的身份暴露了,一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杀手对我出手,却并未置我于死地,而是将我逼至江陵,我是在偶然中发现了我爹曾到过此处的痕迹才着手调查的,现在想来,这根本是有计划的引导……”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呼了出来,“那对曾收留过我爹与母亲的老夫妇应该不是我记忆混乱而产生的错觉,循着邻人的指示,我找到了孤山中立着无字碑的荒冢,那应该就是我生母的长眠之地。”
“在那里,你遇到了什么?”
君子游不自觉地抚着胸口,似是心有余悸,还未想好如何措辞,呼吸又快了起来。
萧北城一手掀起他的刘海,扶着他的额头,吻上了他的唇。
气息交换之间,君子游无法过度呼吸,胸口起伏的频率逐渐稳了下来,当那人抽身时,只有几声余咳见证着方才的虚惊一场。
“不必勉强,想不起咱们还可以查,总会有结果的事,何苦难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