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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我爹他……”

    萧北城扣着君子游膝头,暖着他微凉的体温,温言道:“‘销骨’之毒无解,之所以你这几年来平安无事,是因为清尘道长为你疗病的法子,是你的养父君思归用亲身经历总结出的经验之谈。他知道你将要踏上怎样的路,却无力阻止这一切,唯一能做出的努力,便是让你少吃些苦。子游,他是爱你的,他对你的感情,始终亲如父子。”

    “我知道,所以我不曾怪他……我太了解他了,他那样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学不来父亲的城府,如果对我怀着愧疚,那么我的善意对他而言也会是种折磨……我没法想象他在最后那段日子有多么煎熬,我与他共处那么久却没有察觉到他的无奈,我这个儿子……做的还真是失败。”

    “你那时才多大,怎么可能全数理解大人的心思。我虽然无法设身处地体会到他的无奈,但我却能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能活到现在,全是仰仗了他的抗争。”

    萧北城将纸卷铺开来,目光大致略过,为他讲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子游,你听说过阴阳人吗?”

    那人稍稍坐起身子,黑缎便滑落下去,他凑近了些,红肿的眼睛眨了眨,便被萧北城强行合上了。

    “你是指那些说话阴阳怪气的崽种?”

    “不,是表面忠于主子,实则另侍他人的细作。我并不是很想用这个词来形容君思归,因为他八面玲珑,真心效忠的人却从头到尾都只有林大人一人。”

    他将图纸送到君子游面前,忽然想起那人暂时失明这事便收了回来,总觉着自己干巴巴的描述颇有些无趣,“陆川从君家祖坟中得到了君思归的手迹,他自述当年离开京城时受到重重阻拦,多亏贵人相助才得以逃往姑苏,但对方的付出是要索取代价的,他与之交易的筹码,就是林溪辞的遗腹子。”

    “让我猜猜,这位贵人应该就是与月氏王交好的晗王吧?那时母亲怀有身孕,没人猜到居然会是一胎双子,而我爹唯一能给出的条件,就是把这个孩子交由对方处置,从后来晗王放走了他们,甚至让爹带着我们兄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定日子看来,晗王对这个回报十分满意。”

    萧北城经常在想,君子游这种一点就通的机智究竟是好是坏,免去了他难以启齿的尴尬与说明起来的麻烦,却要承担直面现实的代价,他还是觉得事情从自己口里以一种较为委婉温和的方式说出来会更容易让人接受。

    “我爹为了逃避这个约定与交易,一定想了很多办法,被逼无奈甚至放了假棺假椁装死,可惜这瞒不过晗王的眼睛,七年之后,对方找上门了,碍于当年的约定,只好遵守诺言带走了长子,这也就是子安哥哥不得不装死的原因,他想退出各方的视线,唯有这条路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