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城听着他的一番推论,沉吟着咂了咂嘴,“啧……晗王叔可不像是会遵守承诺的正人君子,他想到得到林氏之后大可翻脸不认账,杀了君思归夺去他抚养的两个孩子,所以这之间一定还有什么能牵制他的筹码。”
“比如……”君子游捏着下巴喃喃低语,“比如……比如可以调动十二州守军的鹤簪?”
众所周知,先皇登基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设立以雁息、凤栖、雀兮等城池为首的十二州府,把守大渊各地要塞,驻城的守军直接受命于天子,无论虎符是否合二为一,都将为主君拼死效命。
过去几十年间,虽未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有一个说法一直流传于民间,便是这十二州守军乃是从属于天子一人的亲卫,不远征、不争战,不护诸侯、不卫官僚,看似一群空吃官饷的酒囊饭袋,一旦天子危、黎民难,就会火速赶往险地,排忧解难。
虽说这只是个传言,但知道十二州守军确实存在,并且得以号令守军的信物就捏在君思归手里,就算是晗王也不敢轻易造次。
“况且那时在旁人眼里,晗王早已是泉下野鬼,本该死去的人一旦暴露自己尚在人世的事实,就会立刻引来杀身之祸,他既然勉强逃过了一劫,就不该再想着怎么玩死自己。”
“原来如此,”君子游理性分析,“所以他们各退一步,遵照当初的承诺,晗王带走了子安哥哥,打算好好培养,加以利用,可他仍然贼心不死,对我爹下了手,那个为他诊病的乡野大夫就是最好的证据。”
回想当初君思归与那大夫之间的对话,君子游更加确信,那不是病患对医者的哀求,而是一种近乎于讨价还价的强烈情感,至少在那一场交易中,君思归并没有处于劣势,他甚至多争取了一年的时间。
“妙法教……”君子游悄声道,“妙法教真正的支配者不是渊帝,而是晗王,同时晗王想要掌控大局,仅靠一支蛊惑人心的教派是远远不够的。”
萧北城预料到他接下来的话,微微张口,似是想阻止,可他清楚自己的话无法左右那人的想法,该来的到底还是会来。
果然,短暂的静默后,君子游仰起头来,话音虽轻,但掷地有声:“已经被蛀虫啮成空壳的江氏,早已是他的囊中物,背叛我的人,正是我曾深信不疑的人——”
他没有道出此人的名字,是因为直面真相对他而言太痛了……他情愿一直处在这种游离不定的状态,不去质疑身边的任何人,也不将自己的心交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