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男人双手合十在面前,对他行了个悲悯的教礼,而后两眼微眯,握着刀子便朝他心口落了下来。
死到临头,慕容皓并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惧,往事浮现眼前,对自己这遗憾的一生,他只有不甘与愤慨。
虽无力避开对方的致命一击,然而慕容皓并没有垂死挣扎,他怒视着即将夺去他性命的凶手,内心竟平静到令他自己都惊讶的地步,以至于锋刃落下时,他甚至没有退后的怯意。
他感受到冷风呼啸着从面前吹掠而过,发丝被齐齐斩落,漂浮在空中,久久未落。
时间仿佛凝滞在一刻,所有的动作都缓慢到清晰可见。
刺耳的脆响突然穿透耳膜,震得他全身都为之一颤,下意识后撤。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弹来一颗石子,径直打在对方欲夺人性命的刀刃上,慕容皓与凶手皆是一惊。
后者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引他入瓮的全套,冷眼一瞪慕容皓,却发现他并无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是同他一样懵然而无措的诧异神情。
——慕容皓全然不知自己被人套路,而他也已经直挺挺地跳进了陷阱。
感到不妙的凶手不再执着于灭口,为节省时间直接踢开碍事的慕容皓,转身便钻进了来时打通的地洞,凭借矮小身材与敏捷身手的优势,手脚并用地在地道中迅速移动。
果然,人只有在逼命时才会激发出全部的潜力,他疯狂向前爬去,脑子里只有“活着”一个念头,终于,他看见了出口的曙光。
他急于冲出这可能困死他的陷阱,然而电光火石间却意识到非常恐怖的现实。
——此时正值深夜,他挖在大牢外的地道根本不可能透入自然的亮光。
那么……外面守株待兔的猎人,会是谁?
“还能是谁,本王喽。”萧北城翘着二郎腿坐在洞口外,悠哉悠哉地品着今年新贡的西湖龙井,餍足地眯起双眼。
沈祠盯着那只有西瓜大小的洞口,脸都绿了去,“王爷,这么大点儿地方,只有那还没长成的孩子能进去吧?小孩也会来杀人灭口吗?”
“不是小孩,如果真要说是什么东西的话,应该是只讨人嫌的耗子精吧。”
沈祠生来迷信,萧北城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当即脑海里浮现出一只龇着獠牙,眼冒血光,胡茬跟铁线一样坚硬,足有半人大的硕鼠形象,把自己先给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