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此人的双眼异于常人,眼白受到污染严重充血,看起来便好似整颗眼球都与瞳孔同色,瘆人得很,尤其是当对方情绪变得激动,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上来的时候,面对此情此景很难有人能保持镇定。
而萧北城刚好就是那少数人其中之一,对方冲上来的时候他并没有退步的怯意,可他伤势未愈,突然挨上一下还是够受罪的,被对方扑倒在地,半晌都没能起身。
“是药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见萧北城遇袭,沈祠也顾不上怕了,连撕带扯地把药人从那人身上扒下来,推在了一边,冲动之下还想补上两脚,却看到那不人不鬼的东西抱头鼠窜,当下也有些心软,抡起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
“别打,是活人。”萧北城捂着伤口坐了起来,直朝沈祠摇头,“是被晗王用来练蛊的药人,还吊着口气,他们身上的烂疮都是被药物腐蚀造成的,不是死而复生的僵尸,你若不小心弄死了他们可是要背人命官司的。”
沈祠吓得缩了手,生怕被赖上似的,往那幽深逼仄的地道里又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嚯”了一声。
几个好事的亲卫也跟着凑过去看了看,当下心都凉了半截,那甬道内或站立或爬行,竟挤满了相似的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阴森死气,好像碰上了就能传染似的。
“这……这是什么啊?晗王到底在做什么啊!”
没有给人深究缘由的机会,他这一句话说完,那最先冲出洞口的药人突然倒了下去,众人皆是一愣,只见那蜷成一团的药人突然发起抖,幅度越发大了起来,很快就演变成了抽搐。
不止如此,他身上烂疮的创口也纷纷崩裂,脓血横流,皮肉撕扯开来,甚至裸-露出了白骨,伤势骤然恶化,令人猝不及防。
“王、王爷!这是……”
“不好,这些药人在地下隔绝已久,被毒害的身体一旦见光就会迅速腐烂,暂不可将下面的药人放出来!快,把人转移到避光处,沈祠,堵住出口!”
萧北城当机立断,沈祠立刻照办,以刺耳的哨响惊吓了尚未逃出地宫的药人,迅速命人以巨石封住入口,并亲自将最先重见天日的药人抬去了树荫遮蔽的暗处。
“王爷,咱们不把这人丟回去真的好吗?他要是死在咱们手里了,业障可就是咱们的了。”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北城按着心口,定了定神,俯下身来仔细查看着药人的状况,发觉在远离阳光照射后,对方身上皮肉溃烂的速度的确有所遏制,但受到刺激的双眼却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萧北城意识到此人的症状与君子游此前相同,立刻命人取来姜炎青为那人调制的药膏,在药人眼睑上敷了厚厚一层,撕下黑布条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