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庞瑛后背直发凉,不由得抬眸多看了乔岳几眼。
黎霄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才去找许家麻烦,但乔岳故意把此事隐去不提。
而太子一向多疑。
简单的案子,落在多疑的人心里,自然是另一番模样。
黎霄为何偏偏去许家找茬?为何又恰好搜到了当年之事?
为何又扣着不放人,非逼着学生们把此事闹大?
敬安堂已是陈年旧案,谁都不愿再提,这么多年过去,也一直风平浪静。
那此刻恰巧查出,是不是黎家想借此为引子做手脚?
这本是微末的小事,结果被乔岳三言两语含笑一说,黎家显然成了太子的隐患。
此刻,太子八成已经对黎家有了几分防备和猜疑。
在庞瑛心思纷乱间,乔岳已和太子推杯换盏,说了不少体己话。
“岳弟。”太子拍拍乔岳的肩,已然换了称呼:“这次多亏了你,其实啊,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好些年,谁不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你去平息安抚,本宫放心。”
乔岳笑着走出殿门,月光清亮,流泻在他的氅衣上,望去有几分疏离:“臣晓得分寸。”
“既然父皇已有旨意不再追究,无论何时,我也不会旧事重提。”太子语气微妙的一转:“但是那握在许家的证据……”
“臣明白。”乔岳嗓音微哑:“臣……会处理好。”
他踏入东宫的那一刻就该明白,自己是来做交易的。
他要的是平息此事,顺便让太子对黎家生疑,而交出去的,是反案的线索和希冀。
此时,黎霄在诏狱踱步怒道:“放人?!她身负重案子,我们为何要放人!”
他本来只想找许家点儿小麻烦,谁知背后却牵连出陈年旧事!
他满心觉得这两个藏匿在京城的孤儿寡母,定然逃不出他手掌心!
谁知聂镇抚竟然亲自过来让他放人?!
“你知道他背后有大案,还敢去招惹?这不是给太子找不痛快吗!”
黎霄瞪着眼睛:“就是因为知晓他背后有案子,咱们才灭口啊!”
“你只晓得灭口!”聂镇抚冷斥道:“他也许是要夺魁的人,你还去招惹,现在国子监不少书生都写诗作文,此事已经人尽皆知!你还不放人,是准备闹出人命,让陛下也知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