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话他不否认,甚至还对于她的明辨是非给出微笑赞赏,顺势勾住一绺发后,他小心翼翼地放轻力道帮她固执住,跟着才漫不经心地问,你真的成亲了?当然。难得在悟色面前说了句实话,她喊得很大声,理直气壮。那为什么会在赵家庄当差?咦,你怎么知道?她好奇了片刻,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知道也不奇怪,我是江湖儿女啊,我相公也是,大家都不拘小节嘛。所以成亲归成亲,做工归做工,没冲突的。你相公呢?相比她赵家庄丫鬟的身份,他更好奇的是,既然她相公也是江湖中人,为什么会放任她在群英楼受rǔ。又或许,在他们不拘小节的理念中,那日的事不算rǔ?
这个问题让邢欢顿时焉了,陷入了沉默。好了,当我没问,别给我一脸怨妇的表qíng。我相公有心上人了,那个人不是我。她牢记着自己答应过赵永安要隐瞒住他们的关系,可是这样不算公开吧?她只是憋得太久了,好想有个人能说说心里话。你说的话,也很难让人相信。他确实不清楚她脑子藏了多少版勾引他人泪腺的qíng事。这样吧,今天初八,以后每个月的初八,我们俩都不准撒谎,不然生出来的孩子没胳肢窝。邢欢说得信誓旦旦,见悟色配合地点头,她才叹了声,又重申了次,相公的心上人真的不是我。你喜欢他吗?他是我相公呀。她回得很间接,言下之意是嫁都嫁了,没的选,必须喜欢。
话音落下,他刚好结束了手上的动作,悉心为她绾了个gān净素雅的发髻,指尖搭上她的脸颊,qiáng行扭正她那颗不安分的脑袋,打量了些会后,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这才拉回心思,弯下身,靠近她,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发鬓,撩拨般地低语,今晚别回家了,偶尔为自己活一天。
一针见血的贴心话语飘过耳际,熨帖在她的心间,萦绕出一股陌生的感觉。邢欢清晰感觉到彷佛有一阵阵的涟漪不断在心底dàng漾开,扰得她心痒,却又找不到突破口去挠,只好任由那股苏麻一直蔓延的喉间。
独特感受她还未能领略够,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第六章
讲话很玄乎的大师和穿着花花小棉袄的未来师太,大师太帅、未来师太太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奇怪的组合。
任万银被那一声声的破财、血光吓得头脑发热,忽略了所有的奇怪和不协调,傻乎乎地把这对组合往家里头领。
可在客厅喝了一盏茶后,他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
凭什么?凭什么要去相信那个头上长毛的和尚?袈裟可以是定制的、证书可以是伪造的,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只能骗别人,不能容许被别人骗!欸,老爷,您要去哪?马上要用膳了呀。
当他想通后,二话不说地猝然从椅子上站了出来,抬脚跨出客厅,不明就里的小厮赶紧拔腿追上前。老爷我想通了,不能放任来历不明的人在任府白吃白喝。他脚步加快,做出慎重决定,打算好好立威,让下人们知道他绝不是单纯继承家业的二世祖,他是很犀利的。哦,所以?所以老爷现在要去向那个大师和未来师太证明,我不是那么好骗的1可是老爷您走错路了,他们在后头那间年久失修的屋子里。我当然知道,我想先欣赏下这边的风景,要你管。
话音落下后,他欣赏风景的闲qíng也随之消失,蓦然旋过身,调转方向继续走。
沿途没有停顿的不止是他的脚步,还有他的嘴,絮絮叨叨的话语不断从弧度jīng致的薄唇间飘出。他在不遗余力地卖弄自己的分析推理能力,譬如那些很玄很飘忽的断语怎么怎么不可信、大师的打扮姿态和长相怎么怎么骚包、以及他最在意的重点我为什么突然那么怀疑他们?qiáng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位未来师太怎么会那么丑?按理说有佛缘的人都跟佛比较亲近,由此可推断出佛祖应该会比较优待他们,让他们比常人更漂亮更惊艳啊1
末了那两个字他说得很恍惚,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和重重闷响声。
尾随其后听了无数唠叨的小厮,眼看着自家老爷忽然收住脚步,停在了他口中那两个骗子暂待的屋子外,透过半开的窗户,怔怔望着里头出了神,悠悠突出惊艳二字,随后不受控制地撞上了门板。身为小厮,对此,他表示爱莫能助。
制造出突如其来的声响后,任万银成功引来了房内两人的注意。可跌坐在地上的他依旧呆呆的,忘了起身。
他很肯定自己带了一男一女进府。
也很肯定眼下屋内姿势暧昧的两人确实是一男一女。
男人依旧是那位身披绿袈裟的大师,可那位姑娘
任万银一直觉得自家府里的丫鬟服款式新颖又别致,就是粗制滥造了点、做工敷衍了点这些都不重要,因为眼前屋里那姑娘穿着分明就很漂亮。淡粉色的短袍衬出纤瘦匀称体态,她转首低眉,端坐在妆台前,生生透出股灵气。未、未来师太?回神后,他脑中所有思绪飞快运转,瞥了眼一旁屏风上挂着的花花小棉袄,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又将目光转回到她身上,询问道。
还在神游的邢欢愣愣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