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道:“看来大人没忘,只是想不起来了而已。”
任劳淌下汗来:“他说的……高门第的女子……是你?”
忘忧道:“你不说我还忘了。”
忘忧对躺倒在地不断从伤口喷血的张顺泰踢了一脚。这一脚下去,张顺泰反而止住了血。“花党魁,让您这位弟子做个明白鬼吧。”
花晴洲抢在花枯发前面喊道:“大师兄!爹是真的想让你接他的衣钵的。至于什么娶高门之女,更是无稽之谈,这位是神侯府的大小姐啊,我与她只是酒友而已……她只是来帮追命三爷取酒的。爹叫我以后要听你的话,决不可以恃他的地位来逆你之意,真的!”
花枯发怒叱了一声:“住口!是我瞎了眼!”
张顺泰苍白的脸色显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来,口中喃喃:“竟是这样吗,我错了……错了……”再无了声息。
忘忧深吸一口气:“任劳大人,接下来该算算账了吧。我刚才恍惚听见你说是‘四大名捕’派你们来的,请问是哪位下的令呢?‘平乱玦’又是哪位交给您的,可能让我看看?”
任劳只觉得背后一片凉:“我们也是听命办事,姑娘自行离开可好?日后定有厚礼相赠。”
忘忧道:“您说这话自己都不信吧,看在你们没杀人的份上,解药交出来,带着你的人滚。”
一直沉默的方恨少忽然开口:“谁说他们没杀人,忘忧姑娘你看看那边花丛里。”
忘忧快速看了一眼,只一眼,浑身上下爆炸似的疼起来,瞬间便出了一身汗,笔直的腰杆也勾了起来。下一刻,身影已经掠到花丛里,手中剑气涌出,瞬间结果了一人性命。
忘忧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事,但是这是她有记忆以来动手最快、最没有犹豫也最干脆的杀掉一个人。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或者说,这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他身边放着一张完整的人皮,他自己的皮。
刚才躲在石头后面忘忧就闻到了浓重的血气,后来张顺泰大量喷血,便把这茬忘在了脑后。顺着方恨少所说,一眼望去,忘忧发现这个在花丛里被剥了皮的人竟然还没断气。一瞬间的感同身受,忘忧差点昏过去。治是不可能治了,只有强忍着不适,送人解脱。
杀过这个不认识的人后,忘忧拼命想忘掉脑子的画面,却只觉得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连他每一块肌肉的跳动都看得到。
“谁干的?”
大厅里不少人同时说:“任怨!”“那个年轻的!”“任怨亲自动的手。”……
忘忧看向任怨,他身上的血腥味并不重,但是衣服有些不对劲,只穿了黑色里袍,外面的罩衣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显然是施过酷刑之后染满鲜血脱掉了。
忘忧手摸向腰间一枚玉扣,用力一拉,扯出一柄软剑来:“任怨是吧,跟我去‘神侯府’,请先生定夺吧。”
任怨比任劳年轻很多,却也比现在的任劳镇定很多:“‘发梦二党’乃是匪党,我等奉命招安,必要时用些非常手段震慑匪首也是理所应当,何需劳烦诸葛神侯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