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克制,躲避,假装视而不见。
别说恶魔的爪牙,他连爪牙都没了,全都妥帖包藏在平静外表之下。
……
“……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会表现出内心和外在的分裂,一方面性意识高涨,开始爱慕异性,另一方面却表现得拘谨和回避,这都是正常的现象。”讲台上,女老师说。
叶延舟低头,默默圈写笔记,哦,原来这算正常现象。
但在当时,他可不觉得自己正常。
沈瞳刚一捏他的脸,他就浑身寒毛倒竖,辨不清猛然流窜全身的,究竟是血还是电。
脸肯定是红了,估计红得十分醒目,因为那老师当即就捕捉到了他的异常:“再说了,人家男同学也不愿意啊,你愿意吗?扮演公主?”
“怎么不愿意,他什么都听我的,”沈瞳转身逼问道,“对吧?”
她突然转身凑近,近到他都能看见她额际细小的绒毛,柔软的一圈,黏在微汗的发际。
刚下了体育课的女孩,整个人散发出被烈日烤化的太妃糖似的气息。
他几乎都没听清她在问什么,就傻傻点了头:“嗯……”
由此,戏剧社获得了他们有史以来最美貌的一个白雪公主。
彩排那天,叶延舟第一次全妆上阵。沈瞳惊羡于他刷了睫毛的卷翘眼尾,在后台将他观摩许久,大赞他若是生在古代,必是个亡国倾城的妖孽角色。
他被她拉着一张接一张地自拍,脸颊相贴,呼吸相闻,心跳乱得一塌糊涂。
幸好他穿了一条蓬蓬纱裙,掩盖住了因她而起的,罪孽深重的佐证。
她不知道,她这样肆无忌惮地搂着他,会让他在夜里做多糟糕的梦。梦里特别快乐,醒来特别罪恶,几乎每个月,他都会偷偷扔掉一个包扎严密的塑料袋。
有一次他毁灭证据时,正好被沈瞳撞上,好奇地问他在干嘛。
……他转身就跑,仿佛身后追着洪水猛兽。
怂爆了。
那个年月,少男少女该开的情宝都开了。谁喜欢的谁、谁在追谁之类的话题,也都变得稀松平常。
会有胆大的男孩,给有好感的女孩写小纸条勇敢表白。
可是叶延舟完全不敢,他怂爆了。
他曾听得清清楚楚,有人曾经拿他俩打趣,说他们形影不离只差一个民政局,沈瞳直接笑倒:“那是我弟好吗!你跟你弟能结婚啊!”
那么容易害羞的人,居然完全没有脸红,说明她是真的没有往心里去。
他没有住在她的心里。
所以,她也完全没有注意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叫过她“姐姐”。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很想回到一年半以前,捂住那个该死的熊孩子的嘴。
太熊了!乱叫什么班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