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妈是人吗!”张野忍不住骂道。
后来跑步的时候,范星芒就不怎么跟着汪凝了,这毕竟是个苦差事。
汪凝傻,不会偷奸耍滑,跟不跟着都会一直跑。
“有一次下大雨……”汪凝伸手接着屋檐上落下的雨柱,说:“就是这么大的雨,我跑着跑着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是在邻居家里,他是个老中医,就是我后来的师父。”
“丁丁的爷爷?”
“嗯,虽然我们做了很多年邻居,其实并不熟悉。”
老中医找范星芒谈话,毕竟是人家的孩子,他只能浅浅提几句。
范星芒表面应付着,旁人的好心换来了变本加厉。他开始用各种理由禁止汪凝吃饭,经常一两天才给一顿饭吃。
“饿极了,只能偷偷翻家门口的垃圾桶。有时什么也没有,有时运气好,能捡到些剩菜剩饭什么的,还有肉……”
馊了的饭菜和馊了的肉。
张野握着他的那只手紧了几分,憋着眼泪,嗓眼里一阵阵胀痛。
汪凝和张野一样,是很有天分的人。范星芒教给他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做得很好。范星芒对他说,你有大武生的天分,如果没有鉴定过,我肯定相信你是亲儿子。
汪凝那么小,怎么能听懂呢。
范星芒说,听不懂吗?那就自己拿戒尺打手,一边二十下。
汪凝忍着眼泪自己打自己,把两只小手都打肿了。
“我那时虽然不懂,但是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无法忘记。”汪凝紧抿着唇,垂在膝上的那只手微微地抖,目光散乱在雨幕中。忽然间,整个人像梦里蹬空那样震了一下,眸珠骤然收小:“他,他还会把我锁在小黑屋里,那个屋里没有灯,没有窗户,有一只很恐怖的布娃娃,一直在角落里笑,或者哭,他想让我疯掉。”
张野不寒而栗,压着呼吸哈出一口长气,握着的那只手变成了十指相扣,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叫着他的名字:汪凝……
稍微大一点了,汪凝发现妈妈在家的时候,范星芒会罚他拿大顶、也会拿戒尺打他,但是不会锁黑屋,不会饿肚子,打得也不是那么痛。
在汪雅梅又一次出团的时候,汪凝抱着她不撒手,不住地哭,只知道哭却不会表达。只会说宝宝不让妈妈离开,不让,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