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那少女已被人买走,她战战兢兢地被老妈妈领着去了后台,显然是要换掉她的衣服,方便见客。
少女的手脚发软,嘴唇也颤抖着,她小心谨慎地往前走着,却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摔倒在了地上。
老妈妈见状,没好气地伸出粗糙的手拧住她的耳朵,低声骂道:“作死的下流种子,演给谁看呢,还不快给我站起来?”
女孩显然很怕被老妈妈打骂,连“痛”也不敢喊,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跟在后面走着。
仿佛察觉到自己的眼泪快要掉下来弄花妆面,她赶忙伸出手擦了擦,小声地抽噎了几下鼻子。
到了后面的房间,女孩便被命令着进门去换衣服,而老妈妈则守在外头。
大堂里,没有买到的客人们悻悻地散去了,有的还打算在这里吃酒,有的则不满地离开了,刚刚拥挤混乱的逼人臭气,现在倒散去了大半。
叶开也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终于能正常呼吸了。
正在这时,少年听到了一阵飘渺无依的琴声,这声音并不大,甚至一时之间判断不出它究竟从哪个方向来。
在竹吟楼,但凡有琴声,便会有女人的唱和之声混在其中,但这股琴声清澈婉转,如同森林里淌过山石和巨木的溪水,和青楼中那些艳俗的曲子截然不同,恍然之中,竟好像是从天宫中传来的。
大堂里的客人们也停下了调笑和碰杯,他们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绕梁不绝的美妙琴声。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竹吟楼里所有的人,居然全部都睡着了。
叶开敏锐地察觉到,这琴声中蕴含着极强的内力,不论是对普通人还是对于那些三脚猫功夫的侠客来说,都如同下毒一般,只要听过,便会被迷惑心智。
只不过,他身上的魔教血液可以抵消百毒,这样的内功心法,自然也不会伤到他分毫。
图财?害命?…
少年的心里转过几百种阴暗的可能,甚至已经做好了带着郑铭离开的打算,他的轻功天下一流,只怕除了楚留香,没有人追的上他。
但出奇的是,并没有人闯进大堂来,也没有人流血丧命,这一屋子的人都还好好地睡着。
——不对。
叶开的脑中,闪过一张柔媚漂亮的脸,和一对含笑的温柔眼睛。
他放下茶杯,忙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刚刚那个少女消失的长廊飞奔而去。
少年的心跳得如同擂鼓般响亮明快,那个许久没有呼唤的名字,就好像要破茧而出的蝴蝶般,从他的口中缓缓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