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红菇胡同有一个宅子,里面住过来历不明的彪壮大汉,满脸会带杀气的那种。虽然前些日子红菇胡同着过一场火,物证神马的是找不到了,但有不少的街坊都可以出面证明,确实有那么一伙貌似匪类出没其中。屁民没见识,究竟是一群寻常江洋大盗,还是南疆刺客,他们也不认识,所以,宅子的主人就成了关键证人,且嫌疑重大。根据衙门房屋过户的档案,屋主叫蔡忠棠,是幽州某处县城的某个小地主。
一个小地主会在这种地方买宅子,会给这样一些凶人住,也许只是养了打手什么的,证据不足为凭,可如果这个小地主有个嫡亲的妹子进了魏王的后院做妾,小地主本人也在魏王后院儿里混上比较得意的副管事,这事就太值得琢磨了。那副管事目前处于失踪状态,他乡下老家也据说遭过匪,一夜之间人去屋空,家财散尽。
玄妙了吧。
这件事到此,都没扯到秦王被刺杀的事件上,姬明在大朝会上洋洋洒洒表演了一上午,首席大律政官压根没表态。说那么多,没一条实锤证据,演得再真,也不予采信,这就是律法。石恪可以油盐不进,对于别的内阁大臣和朝臣来说,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了,这种事本来也不求实锤,有动机,有因果,有嫌疑,这个锅,魏王十有八、九是背定了。就是官家的脸色不太好,好像并不认同的样子。唉,官家又心软了。大家会这么想。也是呵,如果没有秦王殿下珠玉在前,以魏王殿下的名声、能力、支持者,他不是没有那个机会的。
“不是老七。”下了朝,转身嘉佑帝就把姬昭叫过去,父子私话。
姬昭点点头,“我知道了。”没有追问,没有疑惑,也没有辩驳的意思。
“不是为父为老七开脱……呃?你知道什么?”嘉佑帝还想苦口婆心给姬昭解释,结果,姬昭这就接受了?还是,儿子生气了?
“不是,老幺儿,爹不是想包庇谁……”
“爹,出了这样的事,说不生气也是假的,我自认没做过对不起哥哥们的事,竞争,咱么各凭本事,何至于刀剑相向,性命相搏?照儿子在战场上养出来的脾性,没有打不还手的。但他们是父皇的儿子,我不念兄弟情份,但念着爹的心情,怎地也不会让您为这件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所以,为您,我不问。”
姬昭的话一点也不好听,可就是这种不好听的大实话才是能打动人心的魔咒呢,嘉佑帝听完,心里真是又酸疼又熨烫,又有点无措和后悔。
“是朕灭的口。”嘉佑帝忽然冒出一句。
看儿子的眼神,圣人叹了口气,“姓蔡的那个腌臜东西是朕让小佐他们处理的。跟刺客这件事根本挨不上,早就处理了,但关乎清浅的名声,没让他们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