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彻目光定于一点,佯装没劲儿地往前跌去,越寒忙侧抱住他。
越寒:“我开个灯,你不要乱动。”
方才只开了玄关处的灯,越寒将客厅的灯打开后,发现兰彻已经将鞋给脱了,并换上了拖鞋。
哪怕是醉酒后的兰彻,也不会让他人帮他脱鞋,真是有绅士风度。
兰彻将下颚抵在越寒的肩头,呼吸与口腔内的气流尽数浇在越寒的脖侧:“你会弹琴?”
原来是琴房的门没有关,从这个角度望去,恰好能望见一辆蒙着黑布的钢琴,还有一架古筝。
越寒扶着兰彻的腰,二人一齐倒在沙发上,轻轻吐了口气才回答:“那是公司置办的,我不会弹。”
兰彻微醺的眸子氤氲一层缥缈的雾气,看着他时如隔山海朦胧。
他猛地回过神,忙错开了眼。
方才他竟与兰彻纯对视了许久,那双漆黑凌冽的眸子融成一片江海,几乎要将他溺毙。
兰彻闭上眼,将头后仰靠着沙发:“我还以为你会弹琴。”
毫无根据的猜测,越寒克制不住问道:“为什么?”
“你的手很好看,看起来很适合弹琴。”兰彻说。
温热水蒸气猝然遇冷化作瓢泼大雨,让越寒猝不及防地升起一股凉意。
兰彻顿了顿,又放缓了语调,醇厚的嗓音在酒水的作用下发酵,显得别样得缱绻勾人。
“不止是弹琴。也很适合画画,书法,写作……不管是什么,都很适合。”
心弦宛若被无形的大掌轻轻一拨,激开了一条不容忽视的裂缝。
越寒听得出神,性感的嗓音比悠扬大提琴还要悦耳,恍惚到竟连兰彻什么时候睁开眼都没察觉。
“那你呢?”兰彻轻柔微哑的嗓音坠落耳旁,“你喜欢什么?”
这是一声询问。
不带任何命令、强迫的问候,称得上漫不经心,也算得上随心所欲。
正是兰彻自身本就轻松的态度,也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压迫感。
像是亲密好友之间闲来无事的对话,又似是真心诚意的相互了解。
越寒怔了怔,潜藏记忆深处的、令人难以喘息的重量突然涌了上来,这个简单的问题,他足足愣了有七八秒。
终于,他说:“我……”
“我喜欢种地。”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越寒攥紧了这个答案,又生怕对方不信一般,他又重重地、吐字清晰说道:“我喜欢种地。”
过后,他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