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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 烟猫与酒 1026 字 7个月前

江初愣了愣。

    这人还真是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让人接不上话。

    “她一直看不上我爸,我不知道他们一开始为什么会结婚。”覃最望着电视,对这些他从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里,从他爸每次喝醉后嘟嘟囔囔的自述里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他早已经麻木了。

    “我爸以为她有了小孩就不会往外跑,不会‘心那么野’,会认命安分下来。”烟灰掉了一截在裤子上,覃最伸手弹了弹,“可能她也试着‘认命’了几年,但是她恨我。”

    “名字是她给我取的,我爸想补偿她,让我随她的姓,”覃最接着说,“小时候我不懂,后来想想,可能我该庆幸她没有直接用犯罪的罪。”

    江初喉头动动,这事儿太他妈操蛋了,他震惊的同时都有些后悔开这个口。

    “那你现在的名字……”他皱着眉问。

    “我自己去改的。”覃最看向他,“16岁,送我自己的生日礼物。”

    江初心里突然像被一只小手攥了一把,狠狠地一揪。

    “我能理解她恨我,能理解她走了以后再也不想看见我。”覃最顿了顿,“但我不觉得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江初说。

    “我不想当那个‘罪’,也不喜欢她给我取的名字。”覃最看着电视接着说,“她突然说给我过生日,我以为是她想试着接受我的意思,但是看那个蛋糕,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接受。”

    覃最的声音到此为止,客厅里只剩下电影嘈杂的背景音,和又一瓶啤酒被起开的清脆动静。

    江初皱着眉盯着覃最的侧脸,电视的光影打在他刚刚成年的青春面孔上,很酷,好看,帅,却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信息量有点儿超出他的预期,平时只在电视手机上看到的剧情一下子照进生活,还就在他身边,主角还跟他成了“兄弟”。

    如果这是新闻,江初随手滑过的同时说不定还要在心里侃一句,要什么儿子,好不容易强奸犯前夫死了,孽子都已经成年了,有手有脚的还要追过来接着吸血?真当自己妈是圣母玛利亚呢?

    但是看着眼前的覃最,他一时间无法评价任何人的对错,只能暗自“操”一声,在心里骂一句覃最的亲爹真他妈是个畜牲。

    偏偏这畜牲已经死了,留下覃舒曼和覃最母子之间,整整小二十年无法靠“母爱”化解的僵局。

    “改得好!”憋了半天,江初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声儿还不小,差点儿给覃最听一愣。

    他过去拍拍覃最的肩,在他身边坐下,心里郁闷得发烦,到底还是抽出覃最手里的啤酒瓶灌了一口。

    “我喝过的。”覃最看着江初,目光从他被啤酒浸润的嘴唇,移到他的眼睛,直视着说。

    “说了不嫌弃你,那么多废话。”江初不耐烦地又拎了瓶酒塞进覃最手里,“自己开。”

    覃最勾着嘴角笑笑,咬开瓶盖,跟江初碰了碰。

    平时江初喝了酒都是挨床就着,结果今天失灵了。

    夜里两点多他还在床上心烦,脑子里不受控地回放覃最说那些话时的表情,语气,和眼神。

    他跟要去演戏一样,挨个儿把自己代入覃舒曼和覃最的角度,越代入越觉得这压根儿就他妈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