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陈稚初大一些,那时已经在读大学了,在悄悄跟江洛谈着恋爱。
然而面对她难得的让步,陈稚初却不为所动,也是直到那时候她才发现,她好像并不喜欢江洛。
青春期的女孩都爱找一个人来让自己喜欢,好像只有这样才算合群。而江洛恰好是她当时脑海中所能想到的最适合的人。
江意映见江洛刺激不了她,就开始提晏里:“你也不管晏里了吗?小孩儿一直在你家里等你,天天也不去上课了,谁来劝都没有用。”
“再这样下去,他只能暂时休学了。”
她说:“陈稚初,你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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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温度有些烫手,陈稚初低着头,尽管是她主动,但是她却始终没有敢抬头去看晏里。
她轻侧着头,唇畔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男人也侧着头,目光向下,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女孩的手指很细,很小,骨节不太分明,但握起来软软的。
然后软软的女孩软软地叹了一口好长好长的气,她似乎有些无奈,声音很低,像是喃喃自语。
她说:“我突然发现,我长到如今这个年岁,活了也有二十几年,被我放在心上的事其实很少很少。”
“我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困囿在伤口里的人,所以很多时候,别人欺负我了啊,或者我遇到了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的时候,我只有在当时会费心思去解决一下,但是很快就将他们抛到脑后了。”
“大概是我的自我保护机制在作祟,我的大脑从来不允许我去仔细想那些事情,所以我也不太会记别人的仇,也不太会记得自己到底都伤害了哪些人。”
“但是——”她嘴角的笑容扯得更大了,眼睛弯弯的,握着晏里的手的那只手,却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些。
“但是我最近认真回顾了一下,突然发现,我好像对谁都格外宽容,却唯独把所有的自私和痛苦,都给了你。”
北风好凉啊,她说话时,吐出的白气害得她的视线都模糊了。
她想松开晏里的手,去揉揉自己的眼睛,未想才刚要行动,手就被男人迅速地反握住。
晏里的声音轻轻的,他说:“我不在乎。”
他低头看着她,眼睛情绪翻涌,半晌,却是突然笑了。
他说:“我巴不得你对我愧疚得要死,想尽办法补偿我。”
他的语速很快,语调很淡,陈稚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