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随意进入主人家。

    可你在乡下的小小泥潭和山山水水之间成长，爬树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你爬到了靠近窗台的树干上，叫了一声少爷。

    他在看那本外文书。

    “给你，蝴蝶。”月色之下，小女孩捧着玻璃瓶，瓶子里面有一只妖冶美丽的凤尾蝶落在瓶内的枝丫上，女孩的眼睛盛满了月光，赤着足坐在树干上，卖力地把玻璃瓶递到了少年面前，“谢谢你的糖，我会一直记着甜味的。”

    他似乎呆愣了一会儿，很快就温和地笑了，伸手接过你递给他的蝴蝶。

    “谢谢你。”他温柔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满，我叫小满，在小满的时候出生的。”你笑嘻嘻地说道。

    “我叫黎夏。”他做了个介绍，“不过我是在冬天出生的。”

    “冬天吗？”

    “是呀，寒冷的冬天。”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算不得好。

    “冬天的话，就可以玩雪了，玩了雪，手上就会暖暖的了。”你喜欢夏天的蝉鸣，也喜欢冬天的积雪。

    那天你和他若有若无聊了一些话，关系亲近了不少，你觉得黎夏真的是个好人呢。

    却不曾想在你转身离开之后，从黎夏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哥哥，这是我的蝴蝶。”他的语气算不得好。

    黎夏回眸看他，就仿佛在照镜子一般，两个人生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黎夏此刻抱着的是玻璃瓶，黎湫抱了一瓶星星糖。

    而这个房间也是黎湫的房间，房间里面摆满了蝴蝶标本，各色漂亮精致的蝴蝶都被困在了平整地相框之中。

    黎夏知道黎湫说的不是蝴蝶。

    “糖果是我给的。”黎夏抱着瓶子，蝴蝶不安地在瓶子里扇动了一下翅膀，“你只不过是被小狗错认了主人而已。”

    在黎夏出去之前，黎湫回眸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了一个笑容，神情诡异：“那哥哥觉得她是蝴蝶还是小狗呢？”

    黎夏没有回答，第二天他的房间就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缸，里面是一个完整精致的生态圈，精致充裕的食物，完美的温湿度，没有天敌，一个人造的牢笼。

    蝴蝶被他放入笼中，缓慢地舒展了翅膀。

    黎夏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

    他其实更想做的是折下蝴蝶的翅膀，让它无法自主进食，他会投喂她最喜欢的食物，将心底忽而因她涌起的情绪百倍千倍地哺喂给她。

    他好像……生病了。

    又或者说，长久以来，他就这般病态，只不过尚未遇到让他想要发疯的蝴蝶。

    黎湫进来的时候，蝴蝶已经成为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