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过去出任务的都是骷髏暗礁嫡系人马,他们是刻板的传统坚守者,英灵堂健卫。但对外包商来说,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因地製宜便于托运才是原则。」圣维塔莱领队背起手,朝破屋中央的怪树努了努嘴,叹道:「那是别人精心布下的一个罗睺星阵,任何奇技淫巧在此都无法施展,然而气味这种东西,可就不在它所能约束的范围里头了。」
「罗睺星阵?难道指代的是印度占星术里的罗睺?可这里是土丘之下啊。」
「地支九曜,你连这个也不懂?看来是我高估你了。」追击者闻言也站起身,责令其余人等手别闲着,去将浮阴木叶绞成碎条并置入铁箱,然后贴墻一个个摆好,意味深长地说:「罗睺再现之地,必是坟场或地宫,我们所站的这个位置,其实是一座坟墓。」
于是乎,镇暴先遣队做出了分工。郁金香打扮的人自告奋勇,提出自己去底下见见劫后余生的我们,也好知道有关这间图书馆更多细节,并设法搞懂野兽的来歷与目的。而剩余的几人,则留在原地高度戒备,阻止此妖趁虚而入,各自守卫岗位。正因罗睺阵能屏蔽一切讯号,执意要走的女兵被附加上一个使命,待她爬墻出去后,呼叫更多支援赶来此处结阵。
魂镰默默地註视着他形同空气般消失在莽莽黑暗之中,便轻咳几声走到领队身边,陪着他一块仰望着怪树。无意中对视却又倍感尷尬,于是开始没话找话,就着罗睺阵研讨起来。
「你说,这颗奇怪的枯木,会不会是所谓镇局的首眼?要不将它伐了如何?」尤比西奥提过一支烟,为他点燃,问:「依你之见,这是棵什么树?」
圣维塔莱领队干笑数声,将虫子女人概述过的理论復述一遍,然后摇手笑他,答:「这棵树屁用没有,就是别人栽种的景观之一。难道你无事可干么?既然你对你的小姐承诺有那么重要,为何不亲自下去找她叙旧?这又是何苦?再叁让你别掺杂此事,根本是对牛弹琴。」
「你说得对,郁金香们擅长的是特种作战,但在窥破诡道方面却是外行。我怕此人问不清楚,即便有问题也会漏看,保险起见还是我跑一趟吧。」尤比西奥并不在乎他的口吻,收拾完行囊就打算下去,刚挪到地陷前,他如同被蜂蛰了一下又激退回来,双目圆睁口不能言。
「怎么了?」领队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问:「说话,不进不退你又要干嘛?」
「我的天哪!此地简直是乌云盖顶,在我浅薄的人生中,还从未见过这等妖气冲天!」魂镰快步折回,打自己包内翻出几只齜牙咧嘴的铁面罩,交予领队几人带上,说:「这东西名唤獠牙鬼浊,等同于其他流派的譫妄手环,我等过去在阴蚀道场破除机关,靠的就是它,你们自己看看吧!先去叫停女兵,这种鬼地方,填多少人下来都是枉死!」
獠牙鬼浊是铁布利希兄弟会独有的面饰,铸得血盆大口,铁齿钢牙倒竖,形同阴蜮里的恶鬼,外观煞是可怖。此物与獍行们的朝露相似,能为佩戴之人视觉附加一张滤镜,以便发现肉眼无法瞧见的异象。因着名的偽神案而诞生于十五世纪。透过獠牙鬼浊的双钱窥孔观测,正有十数股黑到发紫的烟柱状雾气,从地陷底部往上升腾,已然将在场六人笼罩其中。
「该死,咱们会不会是被老妖摆了一道,它采取了某种障眼法早就下去了呢?」这幕情景同样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令追击者不禁狐疑起来。他们已在地陷前撒下叁道黑生铁屑,并结下了黑涡局,只要那只东西靠近,四下眾多返生铃会齐齐鸣响,声音简直大到能把死人吵醒。领队听后一口否决,他说自己人虽在游荡,但视线一刻都不曾移开。双方正在唇枪舌剑辩论,垮塌的拱券回廊破墟前探出一条披头散发的人影,顺着陡坡滑落下来。
「你不是退出了吗?干嘛又跑了回来?」待到此人走近,范胖方才辨清,那是不辞而别的女兵,不由挠着头皮问:「查理,你哭什么?上面又出了什么事?」
「我对自己说留得青山在,何处不能觅芳草,Damn it,我根本做不到啊。不论如何想要忘却,但头脑中都是她,是生是死?人在何处?全部没有答案。回想过去点点滴滴,我究竟都干了什么?我,查理.博加特利用人性的软弱,采用这么齷齪的一套方式,去搅乱别人正常生活。我错了吗?我遏製不了原始冲动,吕库古阴宅时的那幕情景已成了我人生绝唱。」
「天竺菊是不可能与你在一起的,经歷了那么多之后,则变得更不可能。」范胖点起一支Weed,冷笑道:「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并不是真心加入兰开斯特的。为何不能在一开始向她告白?倘若被严词拒绝,是不是会觉得下不来台?啊,原来你也是有尊严的。」
「因为我没有勇气,之前你问我干嘛讨厌白领婊?那是因为不论相貌,身材,秉性,还有对爱情的疯狂,我样样都不如她,在她面前我是彻彻底底的无地自容。我妒忌她,甚至连带着醉蝶花也一起厌恶起来。我最大的勇气,就是将天竺菊灌醉,然后温存一夜,尽管如此,那个人也不曾说过一个爱字。真有这么难吗?哪怕是撒谎,我也希望听她亲口对我说。」
「打断一下,那你现在什么打算?与道场外的人联络上了吗?」琴弦挤进人群,问。
「如果今天是生命的终点线,我不想错过这张单程票,越见不到我越是心急如焚,此刻的我,只想陪她了却这段劫难。」女兵点了点头,端起狙步,就这样尾随魂镰步步走向深渊。
「真是莫名其妙,年轻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圣维塔莱领队冷笑数声,从包里取出一只鸟笼和一个录音卡带,塞到尤比西奥的怀中,说:「见到她俩后,把所有人都集结起来,一一询问明白,尤其是那个康斯坦丁,切记别让她溜了。我敢肯定野兽与此女有脱不了的关系。至于该怎样带他们离开,这点我还没想好,咱们就采用最原始的信鸽来互通消息。」
话分两头,此刻正在底屉房游荡的我,瞥见办公室偏角摆着一口奇怪的玻璃皿,其巨大体积足以将我整个人塞进去。里头似乎曾种过东西,但已被全部抽空,只余下一层薄薄的苔蘚,泡在底部发绿起泡的臭水中,我正看得稀奇,波以耳吸着鼻涕走来,问我到底在找什么?
「单单为了躲你啊,远远瞥见,不知你是人是鬼。誒?大叔,你说这只大腹便便的玻璃瓶,究竟派什么用?」我指着此物,问:「它与四周摆设格格不入,放在这里显得很突兀,」
「那是生态瓶,不投食粮不补水,任其自然疯长,实验室里常见的摆设。你们獍行胯子一分卖肉为生,难道只懂营生没读过书么?」他訕笑几声,冲我摆手道:「对不起,看着你这张脸,我就忍不住开些低级玩笑,别介意。既然没事就快随我上去,也好了断这单交易。」
「我不走,要走也得带上全部人一起离开。莉莉丝们已受够了磨难,不能再折腾了。」
「你疯了?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客户只说将你与27号带去伊腾顿,不包括其他人这些附加条件。刚才路过库室我去看了,那个紫发娘们没救了,即便带上也无济于事。我几番出入死地,好不容易才找来这里,你跟我耍性子?」波以耳闻讯勃然大怒,迅即拔出匕首抵住我咽喉,叫骂道:「就你们算人,佣兵不是人吗?贱货,再敢跟我多放一个屁试试!」
「不,你先将刀放下,我是想说,带我一人逃离魔窟这不现实,上面有那么多联合军团的人,还有圣维塔莱,就算爬出坑我也会第一时间被拘起来,你如何带我离开?反正他们本就要捉拿我们这群姐妹会余孽,索性等上一段时间,待他们处理完野兽的事,集体离开时也可趁乱逃跑,不是吗?」我慌忙高举双手,向办公室死角缓步退去。
「至于要怎么离开,那是我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乖乖跟着走便是。真是被你这个笨女人气死,你这种半大丫头,我生都生的出来。」他这才愤愤不平地垂下手,在匕首收回刀鞘的一极霎,襠部挨了我狠狠一脚,大兵迅即滚翻在地,痛苦地呜咽不已。
「现在谁才是贱人?老娘需要你来救?拜托,一同随我下来的,全是暗世界的百战精英,与她们待在一起,我活命的几率更大一些。倘若同你像过街老鼠般乱撞,那才是在拿自己小命开玩笑。」我捡起安贡灰快步离去,单以现在来看,事态变得愈加復杂混乱,番茄的事索性公诸与眾,无法再继续躲躲藏藏了,与人分隔两地,那只会白白耽误宝贵时间。
正走得傲气凛然,身后传来两声枪响,面前的水门汀立即被叩开两个窟窿,回头望去,白鲸佣兵已端稳身子,正擎着两把装上消音的USP指着我的背影。
「你打算杀了你的客户么?」我只得举手投降,恼道:「对付一个女的需要夸张到用枪?」
「你可不是什么清纯的邻家小妹,而是个杀人无数的獍行女魔。只要还能喘气,那就都算活着。信不信老子给你雪白大腿开几个洞?别逼我用枪。」所谓的波以耳十分谨慎,他充耳不闻我的连连挑衅,也不再贴靠上前,冷冷甩来一条扎带,要我将自己反绑。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方才拧住我后脖子,打算一脚踹开房门,迅速逃离此地。
而恰在此时,原本寂静无声的过廊忽然变得闹腾起来,似乎一下子涌入了许多人。他侧开一条门缝,惶恐地极目眺望。我被他单膝压跪在地,只能通过映照在其面罩上的反光来了解局势,而这一瞥,看得我不仅暗暗叫苦。
这个没用的番茄,非但药店老板人没找到,反而惊扰了其余人。在连滚带爬逃进狗洞之际,被疯狂追来的莉莉丝们擒下。艾莉森手持大斧逼她跪在地上,桃花团着手冷眼旁观,木樨花正揪着她的长发不停抽耳光,而大难不死的黄瓜,则将怪刀藏在身后,向她步步逼近。
这个小妞是解开我身世之谜的关键,若我再不现身,不出叁秒番茄必死无疑。可就算给我挣出门去,又要以什么说辞来平息眾怒?这一切来得太快,以至于叫我方寸大乱。
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波以耳不知是接受过什么错误情报,在他心中莉莉丝们就是顽固的敌人。远处发生的霸凌,却让他看成群女正在拷打番茄,逼她说出我的藏身之处,佣兵悄无声息上了膛,将枪口指向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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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之路前传白银之翼词根解释:
波以耳:白鲸佣兵魔术贴上名字,真名未知。
聚氨酯酸:俗称发泡剂。
如何将固定的巨丽母瓶发挥最大效果:摆成拙劣机关让它去踩,同时塞入巨丽母瓶,再结合破凿触发。
粘稠白汁:野兽的体液。
獠牙鬼浊:铁布利希兄弟会独有的面饰。
浮阴木叶:掩盖气味。
鸟笼和录音卡带:飞鸽传书与录口供,因为罗睺星阵内被断绝所有通讯。
生态瓶:实验室里常见的摆设。
单曲名:Arachnophob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