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秩知道每隔半月,姚步青的属下便要入府汇报军中事宜。
“白将军,请您留步。”
她守在姚步青的院落外,一见人出来便开口拦人。
其余人对这个原姜国的七公主有所耳闻,知她无能无才,连越王都没过问,一直留在将军府里过日子。
原以为姚将军早已将其收入侍妾,聊胜于无,谁知终究没下手。
现儿这小姑娘频频出现在白将军面前,众人也无可厚非——一个养在深宫、不谙世事的亡国公主,总是要给自己谋一条退路的不是吗?
白将军年轻英俊,职位也高,许多女子知姚大将军高攀不起,转而投向身为上将军得力属下的白玉延将军非常之多。
虽这七公主多多少少名不副实,有辱姜国美人如云的称号,但堂堂金枝玉叶,总比一般女子金贵。
几人心照不宣,纷纷向白将军道别。
关秩上前两步,声音清脆、面目清秀:“白将军今日可好?前些日关秩听闻您受了伤,不知现下如何?”
瞧瞧,连公主的派头都卸下了。
白玉延长身玉立,身上的劲身长袍显得他英姿勃发,毫无寻常武将的粗犷蛮壮,与姚步青的凶煞严峻相比是另一种风格。他面色更冷,却不是姚步青裹着血色的冷,而是冰霜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关秩卖好,白玉延依旧无动于衷,他眼里有不耐,但他品格端正,从不会让女子难堪,语调疏离:“多谢小姐关心,小伤而已。”
有礼、谦逊、不近女色的白将军,多么合适的婚嫁人选。
谁都会这样想吧。
“那就好。”关秩露出微笑,拿出准备好的香囊,面颊上浮现适宜的红晕。“关秩见将军腰间配戴的那副已有些许陈旧,擅自缝补了一个,里头是一些清新的香料,提神醒脑,还望将军不嫌弃。”
白玉延果然露出无奈的神情,“多谢姑娘挂念,白某自有伺候的下仆,不劳烦姑娘一片心意了。”
小姑娘能看出来有点伤心,但仍笑着道:“将军不喜,丢掉便是,改日关秩再做一个符合将军喜好的便是。”
他还是没接,眼中已有露骨的不耐浮现,“关小姐还是送与其他人吧。”
关秩有些为难:“这是关秩想着将军能早日康复所制作的,如果将其随意赠予他人,岂不是辱没了那个人......”
白玉延看出了她的难过,她不想丢,但也不能送给其他人。
换言之,如果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他只有收着。
以前自然也有女子送香囊、送帕子,可哪个女子会这样死缠烂打,即便有个别泼辣的,也不会说令人进退两难的好话,被他打发几句,多半或气闷或羞愤地走掉。
关秩低着头,忽然手中的香囊被取走,她飞快抬起头,眼睛闪烁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下不为例,希望小姐日后能自重。”
她的脸白得吓人,圆润的眼却又红又水润,关秩看起来快哭了,嘴角却洋溢着笑容:“多谢您,白将军。”不过她仿佛想到什么,又道:“关秩身不由己,自明自重已是难能。”
姚步青身边的小厮突然出现,“姑娘,将军请你进去。”
关秩点了点头,冲白将军一福:“白将军慢走。”她没再回头,转身进了院子。
白玉延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