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希望合你的口味。”满满一桌子的汉堡薯条还有炖菜，哪怕皇宫里也不会有这么多好吃的。

    “来点汤吗？”

    “我想吃肉。”克里斯咽了咽口水，“可以吗？”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她将面前的一碗杂蔬炖牛肉推到他面前，“别客气。”

    “我该怎么报答你？”克里斯问道，“你给我新足球，还请我吃饭，我一定要为你做点儿什么。”

    “用不着，好好踢球吧，小事儿逼。”她给自己倒了杯酒，睨了他一眼，“把盘子洗了就行，你不会让做饭的人洗盘子吧，我不是本泽马，不能既做饼又背锅。”

    “啊？”年仅十岁的克里斯尽管满脸问号，还是乖巧地去刷盘子洗碗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被压榨的劳动力。

    谁他妈的是本泽马？

    他得问问她，不能老让这些问题萦绕在自己心头。

    “怀特斯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刷完盘子的克里斯弱弱地问，“本泽马是谁？”

    “他们不重要。”女人没什么形象地咬着一个橙子，“你会忘记的…这都什么破事…吃橙子吗？”

    “…不。”

    “嗯，盘子刷得不错，比我洗得好。”女人给出了第二个机会，“来帮我做家务吗？”

    “我会给你买一双足球鞋。”

    “如果我的尺码变了，需要换新的。”克里斯考虑了一下，愉快地答应了。

    “成交。”

    然而克里斯到最后也没能知道本泽马是谁，还顺手把自己卖了。

    （四）

    “我踢球好吗？”

    “你觉得会有球队要我吗？”

    “你真的认为我会成为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吗？”克里斯拿着抹布从一头擦到另一头，把地面擦得光可鉴人，“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总有这么多没营养的问题，还能每天不重样的问？”女人捧着椰子坐在沙发上，郁闷地咬着吸管，“你可真是个小事儿逼。”

    “说嘛。”克里斯早就学会了撒娇，“我每天打扫房间，说点好听的给我会让我扫得更干净。”

    “你的球踢得好极了，肯定会有球队抢着要你的，虽然长得丑，但还是有机会出现在报纸上的。”

    “嘿，我长得不丑，妈妈说我很漂亮。”克里斯反驳道，“姐姐说我笑起来像小天使。”

    “我又不是你妈…麻烦笑的时候闭上嘴，你丑到我了。”

    “怀特斯小姐！”克里斯委屈巴巴，“你真的伤了我的心。”

    “有什么呢。”她放下了椰子，抚摸他的头顶，其实和椰子手感差不多，“说几句就哭了，以后当了运动员，仇视你的人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攻击你，到时候你怎么办呢，小哭包。”

    “我不在乎，他们又不重要。”男孩抽抽搭搭，“你…叫我小事儿逼，还…还说我丑…我…我不是小哭包…别用这个表情摸我的头…和你上次摸狗的表情一样…”

    “克里斯，你这样说实话有点娘炮。”她讪讪地收回手，“没关系的，就算再丑，只要未来比梅西好看就行，看在你要过生日的份上，能不能别哭了。”

    “谁他妈的是梅西？”克里斯哭得更伤心了，“我觉得你在看不起我。”

    “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但对着尤西比奥发誓，到目前为止，我绝对是这个世界里最看得起你的人了。”女人神色复杂，“克里斯小可爱，克里斯小天使，克里斯小甜饼，克里斯大宝贝儿？”

    “我讨厌你…呃…”克里斯哭着哭着就开始打嗝，“我…呃…我…呃…”

    “你可烦死我了。”她瘫在沙发上，用手捂着耳朵，“讨厌就讨厌吧，反正你最后会忘记我，吧啦吧啦吧啦。”

    “为什么我会忘记你？”她好像笃定他会忘了她，但是为什么？

    女人毫无反应，装作没听见他的问题。

    “哼！…呃…”克里斯一跺脚跑了出去。

    “…我真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特别小的小小罗。”她望着天喃喃道，“看在葡萄牙的份上，赐给我一个成熟的字母罗吧…泡面罗也行，哪怕跳水罗呢…就别是这个哭包罗。”

    “我得想办法把他送进丰沙尔的青训队里。”

    半路折回来听到这句话的克里斯哭得好大声，“我不去青训队！”

    “你傻了吧你。”她弹上他的脑门，“不去青训队怎么走足球这条路？”

    “我要自己踢进去！”克里斯一手擦着眼泪，一手捂着脑门，“不要你帮忙。”

    “有志气。”她竖起大拇指，“那把地擦完吧。”

    “哦。”

    （五）

    “我被选进国民俱乐部的青训了！”克里斯风风火火地闯进她的办公室，“凭我自己！你要去哪儿…？”

    “你来了啊。”她的办公室收拾得极为整齐，所有私人物品都被装进了箱子里，“我要去里斯本当私人教师了，学校老师的工资让我快养不起自己了。”

    “你要去里斯本？为什么不告诉我？”克里斯的大眼睛噙满了泪水，“那样你就看不到我踢球了…”

    “我会的，如果你能…你知道，踢出名气的话，无论在哪儿，我总会见到你的，罗纳尔多，你是个大孩子了，能不能别掉眼泪？”

    “我控制不住…”克里斯抽起鼻子，“…什么…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这个周末。”她温和地说，“别难过了，男子汉，你不会伤心太久的，你会慢慢忘记我，忘记这里的一切。”

    “那么，再见，我的椰子男孩。”

    （六）

    可可起得很早，她没什么行李，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她就能坐最早的一班轮渡离开丰沙尔，离开马德拉岛，离开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他早晚会走上属于他的路，那条热烈、辉煌、万人敬仰的路，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最多算见证者——其实也没见证什么，倒是见到那一口参差不齐的牙了。

    清晨的空气清新而湿润，太阳还没有升起，天际浅浅的白，海风吹到她的门前，摇动锈迹斑斑的铜风铃，惊醒少年的梦。

    “你怎么在这儿？”可可惊讶地发现克里斯倚在她的门口睡得很熟，露水挂满了头发和眉毛，抱着与他瘦弱身躯极不相衬的蕉叶背篓，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全是细小的擦伤，手指也是通红的，血已经凝住了，留下一层红色的疤痕。

    “怀特斯小姐。”他急忙爬起身，过于沉重的背篓把克里斯的腿压麻了，他挣扎了一下连着他的蕉叶背篓一起摔在地上，一个一个饱满的青色椰子从里面滚了出来，都是剥过的，果皮还是新鲜的光泽。

    “我摘了些椰子给你，这样你在里斯本也有椰子吃了…我该回家了，我一夜没有回去，妈妈一定担心死了。”克里斯龇牙咧嘴地揉着腿，把掉出来的椰子捡回背篓，一瘸一拐地跑开。

    可可一时无言。

    她无法想象这孩子昨天究竟爬了多少树，又是怎样一个一个剥开这些椰子，拖着几乎和他一样重的东西来到她门前。

    她对他一点也不好，不是吗？

    “怀特斯。”方才跑开的男孩又回到她面前，用他最诚挚、最坚定、最真心的语气许下诺言，“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七）

    【马德瑞亚记忆】章节通关…

    本章评分SSS…

    获得隐藏CG【永恒的思念】…

    【Coco  Whites】恭喜您成为全球首位隐藏CG获得者…

    是否分享通关经验…

    是否存档…

    是否退出游戏…

    “太疯狂了，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两百年前的葡萄牙，比尼日利亚还要落后！而且还卡住了退不出来！”可可从全息舱内爬出来，“认真的吗，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他过世很久了吧，怎么他的游戏还没下架，这和我要玩的完全不一样，我要投诉你们欺骗消费者。”

    “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工作人员连声道歉，“我们工作的失误，这款游戏本来应该回收销毁的，由于错误操作放进了播放器，我们会给您相应的补偿…”

    “补偿？”可可眼珠一转，“我要…”

    她想起了丰沙尔的海风，葡萄牙男孩湿漉漉的眼睛，他睫毛上的露水，与抱在怀里的、满满的一篓椰子。

    “我知道我肯定会后悔的，我应该敲你们一笔，但是…算了，把这盘游戏给我吧。”她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既然游戏开始，总要有始有终吧。”

    第二篇里斯本记忆预告——

    Coco：等等，这不是球星养成游戏吗，为什么玩着玩着就变成了成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