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早已步入九曲灯阵。
这灯阵相传是上古的一种作战阵法。
她放眼望去,只见数百根木杆,排列得纵横有序,顶部皆悬彩灯,曲折蜿蜒,绵长叁四里路。
寒风骤起,烛光摇曳,花影斑驳,身旁摩登女郎们的脂粉气也愈散愈远。
不远处高地上,赫连澈望着九曲灯阵里那抹纤细绯红。
她走走停停,仿佛一个木偶被人扯着麻线,半分都不由自己做主。
在她面前投落的是一道颀长利落的身影。
那身影走一步,她便走一步。
那身影停下来,她便停下来。
赫连澈面如死灰,整个人僵在风中,五脏六腑宛如被锯片喀喀划过,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九曲阵的叁百六十盏灯火宛若繁星坠地,光亮绵绵不绝,延至天地尽头。
苏曼卿遥遥跟在凌子风身后,不停曲折萦绕。
华灯璀璨,走至灯阵中心,是一根高数十米的老杆,杆上挂着明晃喜庆的万年灯。
传说摸一下杆子,然后对着万年灯许愿,便能心想事成。
周围鱼贯而行的人们倏得停下脚步,各个皆把手掌贴在杆上,一面摸一面振振有词。
苏曼卿见凌子风将手贴在杆上,薄唇轻启,似在说着什么。
男人许完愿,继续往前走。
曼卿则停下来,学着他的样子,也将手贴了上去,那杆子或许被人摸多了,温温热热,竟一点都不凉。
万千灯火逐渐在身后远去,直至许久,他们才一前一后走至出口。
曼卿见男人高大的背影慢慢远去,眼眶瞬间酸涩。
“去放花灯。”
赫连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眸色极深,拉起她手不由分说往前走去。
街口领取水灯的队伍又长又挤,他生怕她被人冲撞,温柔地将她圈在身体内侧。
队伍如蚯蚓般缓缓蠕动,时不时夹杂几声孩童的嬉戏声。
“这是花灯,这是花笺,那里有笔墨。”
负责发放水灯的小哥,机械地把物什儿一股脑塞给赫连澈。
写花笺的地方不大,只零散置着几张圆桌,人们纷纷围在那里,没有座椅,便拿着毛笔趴在墙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