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邈年纪不算很大,辈分相当于他们的父亲,却让他自己的名字被载入《仙魔史》中。
千年前,仙魔大战时,贡邈因为胞妹之死,与天帝决一死战,发力时直接撞歪了支撑天地的无量山,导致天塌了半边,给仙界留下浩大的修复工程。
以贡邈的水平,对付几个灵仙,还不是像踩死几只蚂蚁一般简单?
但贡邈理都没理那几位师兄。
难道他的目标是白泽?
白泽无心在此地多做停留,令长剑出鞘,悬在海面上,剑光白亮如新,似要挑开漆黑的裂缝。
贡邈挥动衣袖,挑起几朵浪花,将剑打了下来。
白泽换了个招式,再次祭出长剑,欲击退贡邈。
贡邈稍稍避开,白泽的剑落了个空。
贡邈腾出另一只手,从深海里稍稍一引,掌心裹挟了巨大的水流向白泽奔去。
白泽被迫退回小船,将剑杵在甲板上,手扶住剑柄。
贡邈可能是酒喝多了,没走两步就差点滑倒。
他不在意形象和细节,滑倒了就重新爬起来,走到白泽面前,一只手虚虚地搭在白泽的肩上,“小崽子,换成其它时候,你跟我过两招还可以,但今天不行。”
白泽避开他的手,干脆道:“那改日见。”
贡邈啧啧摇头,“你看,你同门的师兄都只顾自己逃跑,根本没想过带你离开,你还要回去吗?”
此时的白泽,心里的天秤仍然是倾向于仙界,“魔君要是想再劝我,大可死了这条心。”
白泽冷冷道:“不劳魔君费心。”
贡邈晃荡着手心的酒坛子,一手指着他,“死不死心,可不是你说了算。”
白泽的话里平添讽意:“魔君看上的怕是我体内被封印的力量吧?”
“嘿,你这小崽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想这么多?”贡邈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游说:“这又到十五的夜晚了,封印在你体内的符咒又要发作了,跟我回去,你就能免受符咒发作之苦。”
白泽冷眼看他,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信」。
他早就不相信任何人。
清清听着两人的谈话,心想,果然如此,贡邈就是专程来挖人的。
她很是头疼。
按照两人这么争执下去,他们头发熬白了都不见得能离开。
老魔头这种吃软不吃硬的,还得让她来。
“你……你要做什么?”清清忽然挺起胸脯,挡在贡邈和白泽之间,将两人都看愣了。
“小丫头不要害怕。”贡邈哈哈大笑,“本来想拿那名女仙跟仙界换人的。要是仙界不肯,就把她丢去给海神吃了。但他都自己来了,我也就不用那么折腾。”
“这就好。”清清的羽睫扇动,清凌凌的眸光真诚地看他,“魔君大人真好,不像仙门那帮子家伙,就知道欺负我夫君。”
她的态度转变让贡邈更是疑惑,“此话怎讲?”
清清跺了跺脚,当着贡邈的面,数落起仙界的各种不是,“刚刚我的那帮师兄只管自己跑路,都忘记他们蹭我顺风船的事。何况,若是没有夫君,别说是救出瑶华师姐,连他们自己可能都要落到海神手里。”
“仙界那群老古董脑子也有病,恶龙逃跑的那事,他最多就是擅离职守的罪恶,怎么能将他扯到和魔界勾结的事上,认定他是故意跑走恶龙的?”
“还有啊,他们那些人居然双标啊。别人去追捕叛徒,就是做得好,我夫君处置叛逃的仙,就是没有良心,对同门下手残忍。我夫君对叛仙的惩罚若是过轻,又要被说和叛仙勾结……”
“总之,在仙门众人眼里,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错。”
她把天凤山众掌门,天宫那群上仙,以及天帝和他们的先祖都痛骂了一遍。
反正他们听不到。
果然,她的表态得到贡邈的认可。
贡邈拂袖冷哼,“仙族那群家伙一直就是道貌岸然的德性,他们不过是争取到和神族最后一脉的联姻机会,就自认高妖魔一等。”
清清猛点头,挽过白泽的手臂,“就是,还是魔君大人好。”
贡邈怜惜地看了白泽几眼,惆怅道:“我和他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
清清不解:“一家人?”
贡邈:“我是他舅舅。”
清清打了个激灵,想不到他们之间还有亲戚关系。
同仇敌忾的态度让两人拉近了关系,贡邈开始了一连串的长辈式发问,打听她是谁,年岁几何,来自何族,父母在何方。
得知清清的身份后,贡邈低叹一声,“小崽子有你这么位体恤他的道侣,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福气。”
清清喜滋滋地点头,继续同他唠嗑,想起贡邈方才提到的封印,她又有些担忧,打听道:
“魔君舅舅,你刚刚说的夫君身上封印是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讲讲。”
贡邈:“这还要从他父母说起。”
清清:“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他娘亲……”贡邈似乎只想提白泽母亲,拎着酒壶,陷入回忆,“那是一位绝世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