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会儿,许是眼睛太疼了,眨了眨眼睛。
我道:“很好,请帮我忘记一个人。”
他终于不咸不淡地开口了:“谁?十根手指那个,还是八根手指那个?”
我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俩在你眼里,就只有这点区别吗?”
“到底是谁?”
我耸了耸肩:“前夫。最近我看着这些大红色,总是想起我们的成亲礼。”
“过往不谏,来者可追。多怜取眼前人吧!”他说完就走了。
我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忙,忙着忙着,渐渐地也就不去想他了。
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决定先让他们入籍再办成亲礼。
首先是象征性地给周问家里送去聘礼。
说实话,很怪,本来老师娶学生已经够没有师德了,而现在竟然是老师娶学生的儿子,真的……如果不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绝对不会发生的神奇故事。
周问也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象征性允了,问我谁大谁小,我说两个人都做正夫,她说不可能,正夫自古只有一个,只能一大一小。
我说不行,我就要平夫。
她说不行,你知道什么叫“正夫”吗?只有正才叫夫,正永远只有一个!夫只有一个!其他叫侍!
我说不行,我没办法挑出谁大谁小。
她说那只能两个人都做侍,你要不想委屈他们,就把正夫的位置空出来,一直空着,反正你也没什么家产可继承,侍的孩子也是孩子,你留个遗嘱就没事了。
事到如今似乎唯有这招,我同意了。我们先去周家宗祠,找到了周盼妹和周思妹的名字,属于周家的男子都在一个很大的别册上,上面已经撕去了许多页,我给了宗祠的人一枚银币,这叫“彩钱”。拿着撕掉的两页去找族长,请他盖章写信,交由村长,给了一枚银币,这叫“彩钱”,再去找村长,她要出一个册子,交由官府负责管理户籍的官员,才能把他们入了我的籍下,又给了两枚银币,这叫“彩钱”。
最终走到官府这步,又给了两枚银币。我感叹,真是没钱娶不了男人。
入籍前,村长帮我改了名,事情是这样:我一拍桌子,说那天我说的明明是林四月,你却写成了李四月,你耳力衰退!鼻音不分!现在必须马上给我纠正过来!
所以现在,他们可以跟我的本姓了。
依叁月的意愿,他用了自己的原名,他说他也很喜欢我给他的名字,但是他更想用自己原本的名字嫁给我。不是逃难时虚构出的叁月,而是真正存在过二十几年的桃叙。于是他改名为林桃叙。
叁秋却要用五月这个名字,改名为林五月,我表示不行,五月这个名字太瞎了,叁月都不用了,你用做甚?!于是强制改名林叁秋。
他俩拿到自己新户籍那一刻,仿若新生,一前一后都哭了,我笑话这俩人:“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哭丧呢!”
我揉揉这俩人,坐下继续写请帖,但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有个事要跟你们说。”
“我呢,身体不太好。大概五岁的时候吧,大夫说我恐怕活不过十岁,后来我活过了十岁,大夫又说我活不过二八,后来我活过二八,大夫又说我活不过双十,我今年十九岁,明年叁月就二十了。虽然那个人很有庸医的嫌疑,但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体,我不一定能活很长,如果有一天——”
“不,别说。”桃叙轻轻捂住我的唇:“别说这种话,妻主会活很长很长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拿掉他的手:“这就叫我妻主了吗?”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道:“听我说,我必须把这些事跟你们提前说清楚,不然,这婚结的太稀里糊涂。我知道此世间有习俗,若妻早逝,夫侍膝下无子,是要跟着陪葬的。但,若我哪天不幸早死,你们切不可跟着殉葬。”
他们俩都是一惊,我道:“我会给你们留个信物,你们拿着信物去找青夏,她会收留你们。虽然我被赶出了家,但她是个好孩子,如果你们去投奔她,她知道是我的人,绝不会赶走你们。”
“不,不!”叁秋慌张地抓住我:“别说这种话。”
我道:“别担心,我不会死的,只是以防万一。”
“没有这个万一!”
我很无奈:“叁秋,你过门后,就是打算用这种态度对待妻主吗?”
他顿时不说话了。我继续道:“绝对不能为我殉葬,否则,我就是死,灵魂也不会安宁的,知道了吗?”
他俩都不说话,我便提高了声音,像训斥学生那样:“知道了吗?”
他们点点头。我道,很好。
接下来我要想想,用什么信物才能让青夏一下子知道是我。
第一个涌入脑海的就是戒指,那枚象征林家家主的戒指。
它如今在何处呢?
(一百六十八)
我和他二人去了一趟当铺,桃叙拿出当票,要赎回那枚戒指,然而,当铺的人告诉我们,时间太长了,当时约定的是叁个月内有钱赎回,而叁个月到了,我们没来,如今那枚戒指已经被人买走了。
叁秋顿时就怒了,差点就跟当铺的人吵起来,我阻止了他,问当铺的伙计:“是何人买走的?那是祖上传来下的戒指,如今有了闲钱,想把它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