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被你抓进去的那个蛮有意思的前辈。”温禾想了想,“就是长得有点吓人,不过性子蛮好。”
白乌一猜就知是那个吊尸。
整个月亮窟的女囚,被关久了,或疯癫或痴傻或心如死灰。
唯有那位吊尸,吊出了五百年如一日的鲜活尸生。
也唯有那位吊尸,有心情跟新狱友聊天交朋友。
白乌突觉得不对劲,拢着扇子道:“小仙仙,你方才说就是被我抓进去的那个蛮有意思的前辈,听这口气,有责怪之意。”
温禾接过金银花递上的一对镶明珠、缀金箔的食盒,将剩余点心整齐摆置于内,这才回白乌,“也说不上责怪。赫连断那样的人,居然有人喜欢,何其英勇难得,你既看破甘了了的心思,赫连断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那么积极,将人抓起来了呢。”
白乌回首往事,摇摇头,“并非我急切抓人,向君上邀功,实则是……你不晓得甘了了当初有多嚣张。偷盗君上的袍子鞋子袜子就罢了,她四处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此举有辱君王体面,挑衅王朝权威,不可无视,不可不罚。”
有道理。
可见无论做人作妖还是做魔,都不要太过高调。
豪奢食匣整理罢,温禾又问:“你可知小九九的来历?”
“小九九是谁?”
温禾将月亮窟内,与小九九的相识的场景叙述一遍,但特意隐去小九九貌似赫连断一事。
白乌深表不可思议,抚着扇柄沉吟道:“月亮窟数千年一直关押女囚,王朝律例对于孕犯格外优待,待孕犯产子后再行惩戒,从未听说里头囚着个小男孩。”
看来这王朝内,隐着不少外人无从知晓的秘密。
温禾说完便后悔,犹记得当时小九九提醒过她: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温禾不再纠结此问题,抱着打包食盒离开之际,善意提醒白乌,“你的忘川醉还是少喝,太烈了,喝了断片。”
白乌一脸痛心,“怪不得我的忘川醉少了一坛,感情又被你盗了。那酒乃冥主夜惊华亲酿,万金难求,世面上是寻不到,是我当年与他打赌,好不容易赢来的。无论是谁,第一次饮,无关酒量,一准断片。”
怪不得。
温禾还纳闷,她往日混迹青楼花肆,没少跟美人尬酒,酒量是有一些的,不至于一坛便倒。
白乌为表示对偶像的尊敬,亲送水仙出门。
温禾行步间与对方闲聊,“忘川醉是冥主送的?难不成是冥界的那个主子?”
白乌一掀袍角,跨过门槛,“对,冥主夜惊华。”
温禾最怕鬼。
穿到花界后,听闻六界之中,有一冥界。
冥界分十八地城,由十八地城司掌管。地城司上设东西南北四大死神。
十八地城司、及四方死神,效忠冥主夜惊华。
她当时立马联想到十八层地狱,但又惊奇冥界的主子竟不是阎王,而另有他人。
不过,冥主的名字倒不赖。乍听,像美男子,可比阎罗王听着压力小多了。
温禾颇敬佩地瞥白乌一眼,“你跟冥主还有交情啊,厉害厉害。”
白乌十分谦虚,摇摇扇子,“杀过几盘棋而已。”
温禾觉得大晚上的,不适宜聊阿飘话题,便谢绝左护法相送,左拎右抱着打包食盒,返回归息殿。
魔头果然不在。
温禾开开心心拎上食盒,赶往月亮窟。
今夜云遮月,月亮窟吸不到月之阴华,便不会结霜冻冰。
了了前辈小九九或许会好过些。
通往月亮窟的路有些崎岖,上次由白护法领路,走得顺畅。这次,她跟花铃起了分歧,温禾对自己的方向感盲目自信,硬说没走过,结果是半路迷得找不着北,最后向花铃妥协。
午夜正点,于花铃正确指导下,终于抵达月亮窟洞口。
温禾挎着食盒入洞窟之门时,被一道凭空乍现的结界所阻。
上次来,还未设拦路结界。
温禾双手结印,欲破结界。
未遂。
温禾撸袖子,吩咐花铃,“祖宗,冲。”
祖宗不付小主期望,破开结界,但同时,唤醒沉睡地心的两大守门煞。
二煞幽魂似得冒出来,身罩青烟,黑面獠牙,手中各执一根七尺长狼牙棒。
一煞粗声道:“何人劫狱。”
另一煞二话不说,袖口一甩,甩出条粗壮精链,将温禾双腕捆个结实。
二煞压着温禾,向栖政殿走去,欲将新犯交予君主发落。
温禾急头白脸,吼:“我是君上身边一位非常重要的……阶下囚,整个王殿的人都晓得我,我想去哪无人阻拦,你们不认识我么,放开我……”
花铃暗中哭诉:“小主,你手上捆的是魔魇束灵锁,我被锁住了,施不出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