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潭中传出水流波动之音,裹正靠近潭水几步,脚踝蓦地被一只破水而出的玉腕抓住,潭中浮出一张美人脸。
渡着林中雾光,染着清透水气,清纯绝艳。
郁子幽一步步走上岸边,颊侧晕染醉人酡红,一双秋眸潋滟,外衫不知丢至何处,上身只剩濡湿的绣莲肚兜。
裹正早已被吓傻,不知该如何是好,任由郁子幽一步步逼近,白里透红的玉臂,一手勾上他的脖颈,娇艳红唇凑近他耳廓,幽魅的声调含着**时的颤音,“救我……救我……”
裹正怔怔推了对方一把,郁子幽又缠上去,双唇不由分说贴上对方唇畔,*******************,削葱似得纤指一扯,裹正的衣带散去,裹正羞红了脸,怔忪间,郁子幽的红唇又****************锁锁锁************……
莲潭幽香弥漫,吹过几丝旖旎之风,最终天地间只剩或轻或重的****声……
云汲落至床榻前,冰心忙问,“如何,师兄见到了什么。”
云汲还未来得及答复,鲛绡帷帐后的郁子幽,蓦地掀开眼睫。
她一撩帐子,瞧见端立榻边的青衫淡影,还有一脸愧色的冰心。
她起身,一巴掌狠狠甩至冰心脸上,“叛徒。”
冰心匆忙跪地,低声抽噎,郁子幽手中团出一掌杀莲,手腕蓦地被扯住,云汲冷声道:“住手。”
又瞥一眼地上的冰心,“还不出去。”
冰心赶忙跑出房去。
郁子幽偃去掌心杀莲,眸底通红盯着云汲看。
“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歇斯底里。
喊到最后,几乎哑了嗓。
郁子幽继而冷笑一声:“那株水仙著淫书将魔头引去少室山,那把春情蛊毁了我。”
她淡淡盯着云汲微蹙的眉峰看,“你们都不晓得吧,我亦中了春情蛊。不止始作俑者那株水仙不知,你们都不知。”
云汲薄唇微动,“你……你为何不说。”
当时数位少室山弟子中了春情蛊,通巫蛊之道的祝融长老忙不过来,恰逢郁子幽关阖了十二空谷,是他派擅长通门之术的裹正破谷,去请郁子幽。
“我为何不说?”郁子幽笑了,“你着裹正入空谷,不就是请我出谷,为同门解春情蛊么,少室仙府,唯有我同祝融长老可解巫蛊之术,难道我不清楚春情蛊药力如何么。”
“我本打算誓死不出,你偏派弟子入谷寻我,偏派了男弟子去,为何是裹正,为何不是你。为何不是你亲自去寻我。”
郁子幽喊出眼泪,“为什么不是你。”
见云汲眸色沉重,她纾解了心头一股闷气,接着道:“我乃仙门第一美人,清高倨傲不染风尘,因一个情蛊,失了身,你叫我如何能接受。”
“我默默受下一切,你们不知,连那株闯了祸的水仙亦不知。她将人毁了,自己一无所知,我瞧她潇洒度日,被众人捧着护着。连我也被你寄予厚望,将她的命灯托我保管。”
郁子幽一手抵至心口处,“我强抑心头苦痛,拼死为你护着她的命灯,但不成想你交予我的命灯是假,我真心待你,你却只是利用我,连那株不入流的小草你都可以推心置腹,却瞒着我。”
“你可知我那时的感受。”
郁子幽扯上云汲的襟领,盯着那张沉郁的俊颜,“怎么没话说了。亲眼瞧见我因情蛊与别的男子苟合,是怎样的感受。你告诉我,云汲你告诉我,你会为我感到一丝难受么,那株水仙若晓得,又会对自己的恶行感到忏悔么。”
她松开手,摇摇头,坠着泪珠道:“你们不会。因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万千花草中最普通一株,无甚稀奇,毁了死了自是毁了死了。你们的心全在那株水仙身上,人人都护她,无论她闯出天大祸事来,都有人替她摆平,会有人为他寻各种借口,道她无辜。”
“她无辜么,你告诉我,摸着良心告诉我,她无辜么。”
“多少少室仙府弟子因她失了清白,更有霖烟自刎而死。而青丘呢,亦是因她起祸端,几近族灭,死了多少头狐狸,念奴可告之过你。你说她无辜么,呵,你定说事情不是她做的,是赫连断。”
她瞪大眼睛冲云汲吼道:“可事情因谁而起,都是因为那株作精,那个祸头子。若无她,天下安生,哪来后来诸多祸事。”
云汲终于开口:“但这并非你滥杀无辜的借口。”
“我才杀几个,同那株水仙的罪孽相比,我这点罪恶可不计。”郁子幽轻描淡写道。
云汲眸中划过一丝讥诮,“你同念奴一样,将诸多不幸加注她身,你们为何不去恨赫连断,怎么不去杀赫连断,因他强大,你们的怨恨无处泻,便拉个弱小之人,转移自身愤恨,可不可笑,你一面恨着温禾,一面与赫连断同流合污,甚至极尽讨好,你所言所做,可觉可耻。”
“是你同那株水仙联手毁了我,你竟问我可觉可耻,你为何不去问那株水仙,问她弃仙入魔,嫁予魔头可觉羞耻。”
“无可救药。”云汲已不想同人废话,冷冷甩袖朝殿外行去,“明日,浮峰问剑,一较高下。”
那抹霁青渐行渐远,郁子幽扑过去,自后背紧紧抱住云汲的腰身,声音放软许多,“云汲,我恨你。你若当初对我多一点关心,我也不至于成了现如今的我。”
“云汲,我恨你。”郁子幽说着,将脸紧紧贴在对方脊背,隔着薄薄衣衫,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她又喃喃重复着,“云汲,我恨你……”。
—
一大早,黑檀送了一盏花茶进来,并亲自给温禾挽发。
黑檀对着铜镜中一脸郁色的小脸道:“君后,是否换一换发髻,您贵为君后,先前挽的发髻太过简单,有丫鬟道还不如她们的精雅。魔宫的人瞧见,好多认不出您是一朝君后,黑檀重新给您挽一款稍精雅的发髻可好。”
温禾听着贵为君后一词只觉讽刺,她懒懒道:“随便吧。”
黑檀一双巧手挽了众星捧月髻,又将对方日常戴的水仙木簪,换做颇精致的流苏带。
挽好发髻,她亲自倒了一盏茶,递予温禾,“君后,这是属下汲了清露煮的梅子茶,君后尝尝鲜。”
温禾端起茶盏,方贴入唇畔,花铃暗中提醒,“有迷药。”
温禾不动声色一顿,饮了一大口下去,又猛地一咳,全数咳出来。
黑檀拭着对方袖上的茶渍,“君后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