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步入轮回,是因为同他有较重因果关系的人寿数没有到头。”
这其实并不符合杳杳所知道的有关于轮回的规律,她此前从未听说过谁的轮回是要等身边重要的人全都死绝了才能入的。
只是司命当初一个不小心将这句话说出来后,立时就捂上了嘴,任由她怎么问,也不肯再多说半个字。
她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后来乾陵山又发生了什么,那被歹人放跑出来的混沌兽有没有作乱,乾陵山现今又是如何。
她方才试着同迷梦镜建立了联系,感知到镜子似乎身处乾陵山上。
看来后来是乾陵山的门人将她的镜子拾了去。
她本可以直接将镜子取走,想了想却觉得自己有必要走正门去拜访一道。
也不知道她当初为人之时所结识的山上那些人现今如何了。
这样想着,她便收起了想要拈诀神行的心思,转而迈着步伐慢悠悠地往山门处走。
也不知道乾陵山如今主事的是何人。
出了树林不过几步路,就到了当初他们上山时的那一处小径入口。
只是那入口处全然变了样子,修了讲究的青石板路,曾经那处破败的小茶棚也被取缔了,有弟子守在气派的山门处,即便夜色已经深了,也未曾见丝毫懈怠。
杳杳随意看一眼,就看到山门处蕴含的灵气。
想来乾陵山已经换了主事人吧,行事风格大有不同——就连阵法也换了新的。
她想起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慈眉善目的元德道人,当时老道人兴冲冲掐指为她一算,算完就面目惊骇闭关了。
她当时只当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还觉得対方那副模样奇怪,现在看来,那位听说是有望飞升的德高望重老人家应当是有几分能耐的,说不定他看穿了出了错漏的命格。
杳杳未曾遮掩身形,就这样款款走了过去。
那守着山门的弟子很是警醒,跟从前她见过的薛五那一批弟子的惫懒模样完全不同,见夜色中有人走来,立时将带着探查意味的目光投过来。
许是见了生面孔,夜色又重,待杳杳走近了,那弟子便喝问她道:“来者何人?”
杳杳柔柔笑了一下。
“别紧张,我不是什么歹人。”
大晚上的,一位年轻姑娘孤身闯到这荒郊野岭的山门之前,只这一句话,也不足以让那弟子放下戒心,更遑论放她进去。
果然那弟子面露狐疑,手上抓握着令牌似乎是想要摇人。
杳杳想了想,自己似乎得报上谁的名号来,才好让眼前这位认真守门的小弟子放轻松些。
周云辜……想来应该是不在了。
她压下心头多余的遗憾和想念,继续在脑海中盘点。
元德道人她也不熟,何况她猜测如今掌门换了人;林师姐当初就曾说过,兴许再过两年就要下山归家;明兮年纪尚小,想来也未曾定性。
她思量片刻,在守门弟子越发狐疑的目光里缓缓开口道:“你们乾陵山上可有一位叫薛五的弟子?”
第74章
守门的弟子在乾陵山待得不算长, 做事却格外认真。
他看着这位莫名其妙从夜色中走出来、似乎想要上山的年轻姑娘,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可亲脸孔,没来由叫人亲近, 说话也温声软语, 行止更是与常人无异, 并无意硬闯山门。
他却没有放松警惕。
如今的掌门在年轻做弟子时, 曾经也当过守山门的职,而且有一桩弟子之间心口不宣的秘闻,似乎是说乾陵山几十年前的一遭劫难, 就是因山门处失守放了歹人进来而无人察觉, 才给整个乾陵山造成了重创。
据那人人都知道却从来不在面上谈论起的秘闻里讲,似乎当时出了岔子的, 便是他们的薛掌门。
按照宗门的规矩, 酿下如此大错,薛掌门必定是要被重重惩戒一番的;只是当是时情势所逼,有人替他说了一番情, 薛掌门这才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后来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因而自打这位掌门上位以来,就将山脚的处处关口好好修缮了一番,并对于巡逻戒守之事格外看重,三令五申, 要职守的弟子们都全神戒备。
这一条规矩一立就是十几年, 原本算是闲差的职守山门之任成了全乾陵山最严苛繁重的职守任务。
如今大晚上的, 一位瞧着眼生的姑娘家只身前来, 本就够古怪了;他问了话后, 漂亮姑娘还陷入了沉思,面上神色时而伤感时而怀念的, 瞧着更加莫名其妙了。
该不会是什么妖物吧?可她身上瞧着也没有什么邪异之气。
他握紧了手中的令牌,正思考要不要将之捏碎了传信给山上的同门,对面那陷入发呆的姑娘就含笑开了口。
“你们乾陵山上可有一位叫薛五的弟子?”
啊?薛五?
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守门的弟子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他们现任掌门的名讳吗?
当时一群弟子还曾经言笑晏晏,说咱们乾陵山虽是修仙修道的门派,掌门的名字却接地气得很;且修道界的能人,总会给自己起个字号,他们薛掌门却好似不太在意,一个俗名用了几十年。
弟子们谈笑之时还被掌门撞了个正着,偏偏掌门其人确实接地气,并未怪罪他们,而是乐呵呵地顺着他们的话应是。
弟子再看来访山门的姑娘,神色就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