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泷哭笑不得,这话听着很幸灾乐祸,可说话人的神色中半分欢喜也无,她一时无法分辨,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她有些好奇,“到底有多惨重啊?”
“损失近半。”
“天哪……”明泷惊诧不已,居然短短几天就损失了一半精锐,“这下,他们两方都得休养生息数百年,才能恢复往日鼎盛吧。”
“也有可能恢复不了。”谢柏风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看着笑得邪气的谢柏风,明泷垂下眼帘,若有所思,“不是天师派放出瞿见重重伤的假消息,诱林祈出兵的吗?怎么天师派没讨着半分好处?”
“因为我。”谢柏风讥诮一笑,双眸中尽显恣意张狂。“我把天师派的情报给了林祈,所以天师派节节败退。”
“你还把林祈的消息给了天师派,让他们鹬蚌相争,你正好渔翁得利。”明泷举一反三,想明白了几分,她莫名激动起来,想为谢柏风摇旗呐喊。
魔尊好生厉害啊!
真是得罪谁也别得罪他,他能轻而易举把你弄死,而你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
“不错,狗咬狗,正合适。”谢柏风的狭长眼眸半眯着,极像空中捕猎的鹰隼,凶狠冷戾。
明泷满脸敬佩地望着谢柏风,“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柏风轻笑,道:“我在朝南城听说林祈要出兵的消息后,便派了分.身混进军营,分.身到了前线后,将传音镜伪装成飞鸟鱼虫,这样一来能得到不少情报。
至于那些情报……他们两方都有卧底在敌方阵营,我的分.身只要把那个鬼鬼祟祟的卧底找出来,让他知晓一些事情,便好了。
很是简单。”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这繁复的过程不费吹灰之力。
明泷心中又敬又畏,她还有一个疑问,“他们不会觉得这卧底的消息很奇怪吗?”
“不管他们信与不信,终究都会做一手准备。这一手,就够他们打得天昏地暗了。”谢柏风将摊开的手指依次合拢,悠哉却胜券在握。
这让明泷真切意识到,他手中握着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空气,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杀大权。
他想让谁生,谁便生,想让谁死,谁便死。
几十万大军,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般的棋子,可随意操纵,也可随时舍弃,为达目的,他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明泷没来由地为林祈捏了一把冷汗。
下一瞬又释然了,他们两虎相争,早就预料到会有如今这般结果。她一个外人,瞎操什么心。
明泷随口说道:“不知道林祈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他就此收手,看在他未曾加害于我的份上,我也会放他一命。如果他要继续与我斗……”谢柏风顿了顿,道:“那就必死无疑了。”
明泷轻轻摇头,“他一直以为你重伤在身,可能还存有幻想,以为能斗上一斗。”
谢柏风轻嗤一声,“是死是活,全在他一念之间,且看吧。”
*
三日后,议事堂。
“臣有一事要奏。”林祈一席黑袍定定站在堂中,面色不善,周身气息冷凛,虽拱手作揖,却毫无尊敬之意。
“说。”谢柏风冷冷道。
林祈:“要将这事说清道明,明泷姑娘也需在场,还望尊上唤她前来。”
“与她有何关系?”谢柏风半眯着眼,有几分不解。
“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尊上恩准。”林祈依旧不依不挠。
“既如此,便唤她前来吧。”谢柏风有些不耐烦,眼中闪过几分杀意。
很快,明泷便到了。
“来我身边坐。”谢柏风今日一直忙于政事,已然大半日没见明泷了。
如今一见她,眉眼不禁温和了些许。
明泷听话地走到黑云榻上,挨着谢柏风坐下了,她双腿并拢,手搭在膝盖上,坐得很是乖巧。
在场的魔将欲言又止,面面相觑后决定闭嘴。
林祈中气十足道:“臣此次战败,皆因奸细里应外合,望尊上严惩奸细!”
“哦?什么奸细,说来听听。”谢柏风不慌不忙地问,他眼神一直放在明泷身上,全然不想理林祈。
明泷却是浑身一颤,心中骇然,林祈知道谢柏风分.身是奸细?
众魔将却是皱起了眉头,大战之中有奸细乃常事,林将军打输了便将罪名赖到奸细头上,实在是有些小人行径了。
“那奸细,就是明泷!”林祈指着明泷,凶神恶煞地大喊。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明泷满脸问号,她看着谢柏风,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她总不能对着林祈说“你错了,我不是奸细,你们尊上才是奸细”。
这谁会信啊?
谢柏风被逗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他轻蔑地望着林祈,“证据呢?”
林祈义愤填膺,“她在紫金宫中通过传音镜偷看前线战况,还偷看尊上的信笺。定是她将那些情报给了天师派,致使我军战败!”
明泷哭笑不得,林祈的情报,怎么半真半假的?这让她很难辩驳啊。看确实是看了,却不是偷看,那是你们自己的尊上让她看的,她看那些是有“正规授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