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夜晚,电视上放着新闻,仍旧是最近的头版头条,关于一个大型跨国犯罪组织被破获的种种后续。
“所有人都被抓获。”主持人念着新闻稿,她嗤笑一声,站了起来,去厨房里烧一壶开水。
将热水倒进马克杯里时,她愣了一下,手一抖,几滴水珠就溅到她手背上。她被烫到,连忙打开水龙头,冲洗冷却。
马克杯是一对,但另一个杯子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她早就把杯子收进橱柜最深处,今天却又不知不觉拿了出来。
她继续泡咖啡,端着马克杯走进书房。新闻已经播送完毕,她顺手把电视关掉了。
她黑进警方的数据库,搜索关于组织的最新消息,一条一条浏览,然后整理,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外面下着雨,偶尔传来汽车喇叭声,有只狗突然开始叫,过一会儿又没了声音。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敲击键盘和鼠标点按的声音。
突然,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
她立刻警觉起来,把电脑画面切到实时监控,雨很大,但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或物体。
她拉开抽屉,拿出手枪,打开保险栓,贴着墙往外走。
她走进客厅,环视一圈,玄关没有异样,她松了口气,可能是多心了。
她转身,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贴在了她的后心。
“好久不见,百利甜酒。”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沙哑如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魅,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原来你还活着啊,琴酒。”她举起双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脏还是砰砰跳个不停。
“是啊,让你失望了。”他缴走她的枪,用枪顶着她的背,让她往书房走。
“怎么会?我很关心你的去向呢。恭喜你。”她慢慢移到书桌前,在他的胁迫下,解锁了电脑屏幕。
琴酒开始查看她整理出来关于他的信息,很快就看完了。
“没你过得舒服,躲在FBI后面的老鼠。”他向她咧嘴笑,用枪管戳着她的脸颊,顶出一个深深的凹陷,“你现在很干净清白呢。”
她冲他干笑,“我也可以帮你……”
另一支枪狠狠顶了一下她的肚子,她痛的弯下了腰。
“怎么帮?张开双腿,勾引另一个男人?”
她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看着他,他右脸大面积地烧伤,刀疤从鼻梁穿过,斜着往下划过左脸。他黑色的大衣上有灰尘和血迹,还有被燎过的痕迹,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注意到她在打量他,于是点了点自己的左脸,“你男人划的。”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吞了进去。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他手下了。”他叼了根烟,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打火机,按了几下,才亮起火焰。
琴酒一手握抢,一手夹烟,隔着烟雾看她,感到身上的水汽和寒意逐渐在温暖的室内消散。
“我没有出卖赤井。”她突然说道。
“你觉得他们会信吗?”他用枪比划了一下电脑,“要是他们知道,你在他用名誉作证你已经脱离组织的时候,还悄悄和我有联系,他们会怎么想?”
“是你找上我的。”她咬紧后牙。
“你把计划泄露给我,他被我逼到墙角,我们打斗,然后枪掉到一边。我问他:百利甜酒滋味如何?他愣了一下,我就拿到了枪。然后,嘭——”他抬起枪,比了一个手势。
“你胡说,不是我把计划泄露给你的!你逃不出去了,就给我泼脏水,想把我也拽进淤泥里给你陪葬。我根本没有这么做!”
“是啊,”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险恶意图,“boss死了,朗姆死了,那么多人死了,我像野狗一样被追杀,你凭什么独善其身?换个干净的身份,过上清白的生活,再找个男人嫁了。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意?”
“你想要怎样?”她恨恨问他。
“和我走,我们去英国,找白兰地。总有一天能卷土重来。”
她哈哈大笑,“你已经沦落到需要找叛徒帮忙了吗?琴酒。”
琴酒坐在那里,不为所动,“我知道你有后手,现在拿出来,不然——”他用枪抵上她的胸口,“——就死在这里。”
她抿起了唇,“这里有窃听器。”她用口型对他说,“你跟我来。”
琴酒冷笑一声,把枪拿回去一点,跟着她往客厅走,她注意到他步伐有些僵硬。
她打开暗门,拿出一个小包裹,“护照在里面,你要看一下吗?”
琴酒分辨着她的嘴型,然后去拿包裹,单手打开检查,另一只手仍用枪对着她,是她的那把枪。
说时迟那时快,她夺去他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另一把枪,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
枪声响起,两下。几乎同时,她朝他开枪,他也朝她开枪。
她倒在地上,他也倒在地上。她继续扣动扳机,但是弹膛空了,只有咔嚓一声脆响。
同样的脆响从另一把手枪里传来,琴酒皱起了眉头。
“哈哈,”她开始笑,子弹射中她的腹部,胃酸逐渐渗入她的胸膛,她一呼吸,就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疼。如果没有等到救治,她将在十五分钟后死去,因为从身体内部中毒,“原来你的枪里也只剩下一颗子弹了。”
琴酒瞪了过来,“蠢货!”他看上去状况很糟,像是快要死去的样子,连动都动不了。她不知道自己射中了他哪里,他黑色的大衣早就被血浸透,如今也看不出哪里的血更新鲜一些。
“看来我们去不了英国了,”死到临头,她竟然感到轻松,“要一起死在日本了呢。”
“为什么……”琴酒气若游丝,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她。
她读懂他的意思,突然又想笑了,但是腹部痛得厉害,她喘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因为,我不可能再拿到第叁份保护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