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迢迢几曲舞罢,也没忘记继续当一个温柔又殷勤的女主人,柔声笑语对那群欢乐的少年们说了声“献丑了,大家尽兴啊。”再转场回去陪长辈们喝几杯。
她乖巧懂事的坐在一旁陪着长辈们聊着天,偶尔还能讲出几句俏皮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几番迎来送往,把一众长辈们哄的妥妥帖帖,都在心里暗暗夸奖千野真的是娶了一个好妻子,这皇家的公主就是非同一般。
章迢迢很享受自己目前的愉悦状态。
她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身处在热闹的氛围之中,这些人气给予她的是滋养而非掠夺。原来,这种纯粹因为气氛欢乐和内心喜悦带来的热闹,并不会给人带来负担感和沉重感。
与前世的那些费尽心机而导致的长袖善舞不同,虽然现在周遭都是一群不熟悉的龟兹人,却对他们有谜一样的亲切感和归属感。不用小心翼翼的斟酌说话用词用语,也不用害怕被评价或得罪,反而可以更顺畅和自在的与人沟通交流。
哪怕只是说几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也不会害怕冷场或尴尬,也许是因为这群人他们豪放的姿态,也许是因为这爽朗的笑声,也许是因为热情的歌舞,也许是这良辰美酒和千野就在不远处的安心感,让她能真正的放下要去为别人“提供优质服务”“供给情绪价值”诸如此类的负担感,而更注重自己内心的自洽与舒适。
而前世的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这样单纯的兴奋呢?
好像前世的那场婚礼也是这般热闹,在五星级酒店大摆宴席,浩浩荡荡四五十桌人,母亲和公婆几乎都没时间吃饭只顾着微笑应付亲戚朋友,他们说着祝福的话,各个笑的那么灿烂,而她却总觉得那个不断受人摆布的新娘并不是她自己。那个女子脸上化着浓到看不清表情的妆,穿着笨重繁复的拖尾婚纱,腰腹部被塑身衣崩紧到发疼,明明就是一个被扯着线行动的傀儡而已。
所有的热火朝天都是别人的,这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好像与她并无关联。
“新娘子,往左边站一点,拍照光线比较好啊”
“女儿啊,你的妆有点花了,我叫化妆师来帮你补一补…”
“老婆,这边这桌都是我工作的领导,敬酒的时候要多笑笑啊…”
“媳妇啊,来来来,这都是和我一起跳广场舞的姐妹们啊”
“1、2、3大家一起喊【茄子】”
“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啊!”
这些话语每一句她都听得懂,也能照着做,但是却好像没有任何情绪渗透,她像是是住在培养皿里面的昆虫,隔绝了一切悲欢,只有一片茫茫然和疲惫。
当然,此处的热闹和欢笑并不是每一个人的。迢迢也细心的注意到,千星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一堆少年身后。她既没有唱歌跳舞,也没有喝酒吃肉,只是安静的低着头坐着,那落寞而孤独的身影,像极了以前的自己。
千星偶有几次地抬头,望向的都是泽济和巴苏尔的妹妹皎皎。迢迢敏感的察觉小千星对泽济有不一般的感觉,有艳羡也有爱意。尽管她尽力遮掩,每次都只偷看几眼,但是对于过来人章迢迢而言,却是那么熟悉。
反观泽济,一门心思都在坐在他身边的白衣女子身上。那是刚回来没多久的皎皎,一个娇弱貌美的贵族小姐。只见泽济小心翼翼地为她倒半杯葡萄酒,细致的护着她的洁白衣裙不被油W沾染。他目光灼灼,所及之处只有身边的女子,完全顾不上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