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开潮随手拨开青麒麟,抹去舒君眼角的泪痕,忽然叹了一口气。他平常又不伤春悲秋,舒君头一次听他叹息,然而这声响根本不是失落或者怅惘,只是尚未餍足而已。
少年人发丝已经乱七八糟堆在枕边,一双腿酸痛,有多大勇气也要先求饶:“它还在看呢……”
灵体会显露出主人的心思和冲动,薛开潮面色微红,眼帘半阖,在青麒麟身上却没有掩饰的展露成焦躁与沉溺。舒君多少猜得到薛开潮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游刃有余,于是心慌起来,却被他抓住缩也缩不成一团,战战兢兢迎上亲吻。
嘴唇相触动作简单,但滋味却很复杂,舒君一颤忘了再躲,闭上眼之前余光只看见床帐微微颤动,像一扇蝶翅。
顺理成章将少年人吃下肚,薛开潮也是一时兴起,他的态度比舒君就自然些,他要躲也由着他消失了。才十几岁的男孩子,遇到这种事不能平静,实属常态。不过仍然吩咐下去,把舒君用度待遇从此后都提到内宠这一级。
侍从和爱宠自然不同,虽然一样近身伺候,但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衣食住行,样样有别。
侍女们倒都不意外,答应一声就去办了,路上还是平静安宁,波澜不兴。三月初,一行人终于慢悠悠到了西京长安。薛开潮的行迹并未隐藏,因此一入京就有人来接,说是家里老爷的吩咐。
这个老爷,就是薛开潮的叔伯们,而非他避世隐居的父亲。
第8章 居家尘屑
舒君对薛家情形并不清楚,但看只有幽泉和幽云出去应付,而薛开潮并没有露面的意思,就猜测大约有蹊跷。
果然,入城后至薛家老宅是径直从侧门进去,四处报信的甚至都不是薛开潮这边的人。舒君初来乍到,地方太陌生,也不敢乱走,只是四下看看认认门。就发现虽然身处老宅之中,但这一块已经隔断,以回廊和院门联通,其实算是大宅里的一个小宅。守门人又都是他眼熟的护军,有人想要进来大约里面立刻就知道了。
地方比起别院自然差的多,不够宽敞,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舒君走走也就没了兴趣,从廊上回去。到了老宅,规矩就森严起来,不像是别院能住人的只有湖心岛那么一块,身边也只有幽云她们几个,舒君就安顿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第一天扰攘不休,说是要给薛开潮接风洗尘,全家都赴宴。薛开潮如今是令主,薛氏一门宗族不小,算起来总有上千人口,枝繁叶茂。偌大家族要生活,自然免不了推举一二能人出来主理各项事务。令主一向是不理会这些的,因此族长是薛开潮的叔父。叔伯对他都很客气,好几个人亲自来请。
舒君却被留下,独自吃过一顿饭,就在房中闷坐。
留守的四个侍女都在忙着,舒君听见声音就去帮忙。薛开潮身边的东西太多,天地玄黄四字头的箱子从门里摆到门外,天字头的今晚就要收拾出来,不可谓不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