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笑道:“生如寄,死如归,一蓑烟雨任平生。”
苏慕北怒道:“你倒是任平生了,我怎么办。”
谢长安忙道:“这不是没死吗?”
苏慕北仍旧生气。
谢长安想着法儿劝了好久,才见佳人面色缓和,将她从秋千上拉起来,道:“我让前门全聚德的厨子上门来做烤鸭,应该快到了,咱们去饭厅等着吧。”
苏慕北被他扯着往饭厅跑,身后桂花纷纷如雨,满院芳香。
汽车在高成门顺城街停下。谢长安率先走出来,朝苏慕北伸出右手。
苏慕北觉得好笑,把手放在他手上。谢长安引着进门,门廊站了个黝黑的妇人,一口普通话说得磕磕绊绊,不知是哪里口音。
谢长安说是钱宗雇的菲佣。
苏慕北道:“国内这样乱,他们还背井离乡跑到这里。”
“因为他们经历贫穷饥荒,如果留在故土,会死的更快。”谢长安道,“所以即便知道前途未卜,偷渡凶险,仍旧有人愿意过来。”
苏慕北默然。在他们想着该如何活着的时候,有些人为了生存还在艰苦挣扎。
这是苏慕北第一次见谢家大格格,不禁有些忐忑。她曾经在报纸上见过谢长锦,那是北平城名媛义演的时候,谢家大小姐穿一身月白旗袍,端坐照片正中央,说不尽的端庄美丽。
菲佣带着他们上了二楼,隔着朱红的帘子隐约看见个人影,身形十分曼妙,正挥着水袖作揖。
谢长安顿了一下。苏慕北听到婉转的唱腔从屋里传来一句:“这才是酒入愁肠人易醉……”
苏慕北去看谢长安脸色,见他收拾了心情,打开帘子,换了满脸的春光明媚:“大姐,怎么突然有心情唱戏。”
谢长锦穿着贵妃雍容华贵的宫装,脸上画了油彩,一颦间满是哀戚,一笑间又如春花绽放。苏慕北怔怔看着,被谢长安拉着手坐到了沙发上。
谢长锦把这段《贵妃醉酒》唱完,才从桌上拿过茶盏,润了润嗓子,对谢长安道:“来了。”
谢长安道:“带慕北来看看您。”
谢长锦点了点头,眸光在苏慕北脸上扫过,道:“我去卸妆,你们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