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兵全都哈哈大笑,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用生硬的汉语说:“你们,中国人,不行!”
仿佛是寻到了乐趣,日本兵在土场上猫戏老鼠般拿着男人们寻开心,女人们在家里提心吊胆。那些日本兵却没有杀人,让女人们蒸了十屉白面馒头,像来时一样,风一般走了。
这件事情之后,村里人都警醒起来,虽然说乡子偏僻,远离战场,但每个人都有了身幢埔世,朝不保夕的紧迫感。
村头设立了哨岗,每晚轮流派青壮年男子站哨,如果再遇到日本兵,就可以立刻通知村里人,让大家好有所准备。
白露之后,天气转凉。苏慕北从田间回来,手中拿着随手采摘的野菊花,走在田间的土坎儿上。
不时有蜻蜓停在稻花之上,傍晚的夕嫣红彤彤,暖洋洋,给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
苏慕北不经意转眸,看到旁边水面有淡淡红色,弯下腰将稻子分开,见稻田里躺着个人,胸前一片血红。
苏慕北吓得后退,手一松,水稻又把那人严严实实遮蔽起来。
苏慕北转身,走了几步,心下犹豫。咬了咬唇,又走回去,弯下腰,把那人从水里拖出来。
男人生得高大,身体很重,苏慕北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拖到岸上,累得气喘吁吁,想了想,又把人拖回了水里。
跑回家拉了辆板车过来,苏慕北把男人再次从水稻田里拖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搬上板车,运回了家。
阿婆在灶房准备晚饭,苏慕北尽量轻手轻脚地把男人拖进房间,坐下歇息了半晌才有精力去打量被自己救来的这人。
穿着笔挺的军装,剑眉星目,称得上英俊,鲜血染红了穴口的位置,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男人双眸紧闭,昏迷之中眉头仍深深皱着。
苏慕北脱下他身上戎装,衣服浸了水,铅块般重,扔在地上,砸出层尘土。
男人胸前有伤,深可见骨。苏慕北拧g毛巾,把伤口清理干净,涂上金疮药。
晚间吃饭,苏慕北说:“阿婆,我救了个人。”
阿婆往她屋子里看了眼。苏慕北道:“不是村里的人。”
阿婆没有说话。
苏慕北又道:“他是国民党的军官,看军服,品阶不低。”
阿婆点头,给她碗里夹了些香椿炒蛋。
苏慕北说:“留他是有风险的,之前突然出现的那队日本兵,可能跟他有关系。”
阿婆说:“总不能见死不救。我留些饭菜,晚上人要是醒了,你拿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