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人坐在檀木圆桌前,桌上叁碗阳春面冒着丝丝热气,裹挟着鲜香,湿漉漉地渗入每个人的鼻腔里头。
秦珩将一碗面从錾刻鎏金托盘中端起,搁在景瑕面前。
“阿暇操劳了一整夜,现在已近午时了,要多吃一些。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清减了不少。”
景暇嗦了一口面,抬起头赞许地看着秦珩。
“阿珩做的阳春面,就是好吃!”
日光照在少女扬起的脸上,将云堕乌发一丝丝镀成金色,澄澈双眸攫住了碎汞般跳动的日光,留在眼眶里,泄出炽烈又温柔的光。
可惜她此刻的笑靥,眼里流露的赞许,都是为了秦珩。
景穆昀自秦珩进殿以来,就对他种种狐媚行径看不顺眼,此刻更是一股怒气淤积在胸膛。
什么叫他不在的日子里,阿暇清减了?秦珩就是在明里暗里指责他照顾不好阿暇!
秦珩又将一碗量大一些的面放在景穆昀面前。
“摄政王殿下自昨日下朝就为战事奔忙,昼夜不辍,到正午还滴水未进。殿下要仔细身子,努力加餐饭。”
秦珩说得诚恳,定定地望着景穆昀,像是实打实地替他担心。
景穆昀见不得这厮假惺惺的一副谄媚嘴脸,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这一腔怒气,如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抑郁憋闷得很。
“都说君子远庖厨,这长安城数一数二的玉人,怎么也做熟了这等粗活?”
景穆昀声色阴沉,憋着妒意,相当不高明地刻薄着秦珩。
这回秦珩没开口,景暇却噗呲一声笑了。
“皇叔还刻薄旁人?当年吃了皇叔一碗阳春面,才叫我不至于饿死。”
景暇嗦了口面,又抬起头笑着冲秦珩揭皇叔的短。
“不过,实话实说,皇叔做的阳春面,可真是不敢让人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