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齐坚定的拒绝让我感到惊讶。
“这次让我离开,又要再等多久?”
我作出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没办法啊,我失业了,养自己都养不起了,别说再加上你了。”
她微皱着眉毛,好似说了一句什么,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我没听清。
鼻子一凉,一滴水落到了身上,下雨了。冷,又没法冷得那么厉害,每次都是雨夹着雪飘下来,打在人身上冻进骨子里。
没法继续解释了,赶紧往车上跑。雨下得不大不小,但胜在冷。回到车上虽然没湿透,却也冻得直打哆嗦。往家走的路上南思齐打了好几个喷嚏,我也无论怎么颤都暖和不起来。再这样下去要感冒了,于是我半途上转进一家酒店,开了间房。
“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上吧。”我找前台借了把伞,从旁边的超市买了点东西。有厚外套挡着,里面的衣服本来也没怎么湿,都挂在暖气上暖着,明天就能再穿了。
“不一起洗吗?”南思齐问 “节省时间。”她说。
我摇了摇头。
酒店的窗户很大,南思齐洗澡的时候我就坐在窗边往外看。窗外的雨滴缓缓流下,窗内的水汽凝结成雾。
环境是能带动情绪的,我不可抑制地开始发愁,思绪乱作一团。
ley要离开这里了,我在想我要不要也离开,至少到一个母亲无法找来的地方。
我不是很能使用这里的环境,太干了。无论夏天冬天,总是干到流鼻血。
我来这,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所放不下的学校。而现在我二十四了,这个年纪再怎么说也该毕业了吧,还留在这做什么。
想得太专注,以至于没听到南思齐出来的声音。
“不要乱想好不好,不要胡思乱想。”她从背后抱住我,没有干透的头发贴上来,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我没有……”
“可是,”心虚的解释被打断,“可是我好害怕。你虽然坐在这里,却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我生怕从浴室出来你就不见了。”
南思齐紧紧搂着我,执拗地像是另一个人。“我喜欢你啊,你不是说过我可以喜欢你吗?就算没有叁千块,我也依然喜欢你。”
可我除了叁千块还有什么可喜欢的?说实话如果没有这叁千块,我们现在应该还不认识。在叁年之痛七年之痒以外,激情褪去的速度其实比想象中还要快。像小说中描写的那种非你不可的感情,其实在相恋半年后就差不多消失了。
只是南思齐不知道。
“你怎么能……怎么能喜欢我?”
我厌弃我自己,把日子作贱成这样是我,比起别人条件已经好了太多仍然自怨自艾的是我。母亲说过你这个样子谁会喜欢,我想这句话不无道理。
她越是喜欢我越是沉默,施虐般任由南思齐反反复复诉说着感情,直到快要哭出来。
她这个样子,也好像去年的我。
最终,南思齐放弃了无用的言语,她松开我,后退了几步。
我仔细听着她的脚步,一声,两声,在我心底的判断中,竟然已经走到了门口。
下着雨,那么冷,她能去哪?
我站起来,想说至少今晚留下吧。回头发现南思齐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她退到玄关是为了拿手机。
我的手机正攥在手里,振动一声,屏幕亮了。
低头一看,竟然是条转账的消息。
“你……”
我无措地抬头:“这是?”
“其实我没有那么多作业,一直是在帮别人写,有偿的。”她说。
“哈……”
“虽然赚得不多,但寒假我可以去当家教,那样就能更富裕一点了。”
“……”
“学姐还教过我,忙的话还能录课卖。”
“你这……”我苦笑到,“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南思齐吸了吸鼻子:“如果你觉得我们只是金钱关系比较好,那我来给你钱也可以。”
哈,哈……我可真是落魄,竟然被小了自己六岁的学生转账了。
我迈了两步,靠近南思齐,自暴自弃地说:“那,老板,你想我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她扶住我的肩,看上去竟然比我还难过:“我只是想要你开心。念念,如果上班上累了,那就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