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呼吸平缓。天大亮,今天一片晴空,万里无云。凌雋珈悠悠转醒,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掀了开来。
饿熊猖狂,杀气腾腾,幸好她虽伤不死。义父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只是浑身都好疼,除了一个字疼,就还是疼。
骨折了么?没有,太幸运了,手很重要,手指更重要,幸好都没事,指头擦破,皮外伤而已。右腰躲避袭击翻滚时,被石子搁到,现在只是一点点疼,胸口和左腰都包扎好,不怎么疼,就是左肩,动也动不了,那熊爪当时刺得很深,看来要留疤了!
郁姑娘得悉阿雋醒来,心急奔走,脚不慎踏到拖地长裙,摔了一跤,额头拱起一个大包。她也来不及察看,好想抱阿雋在怀里。
看到日思夜盼的人终于醒了,郁姑娘竟然掩袖垂泪,抽抽噎噎起来。
凌雋珈转过头望看眼浅的小美人,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哭,郁满蓁被望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要偏开视线,却又有些不捨,樱唇便抿得愈发紧,重新与凌雋珈的黑眸对视着,望着眼前这张日益熟悉的脸容,心里像是流过一阵暖流,微微发烫。
须臾,未待凌雋珈啟唇,郁姑娘就打岔对方,不断的嘘寒问暖,又说鬼门关走了一趟,阿雋以后定不能再上山打猎,太危险了,不准去,去了我就生气,从此以后不理睬你唧唧咕咕的说个不停。阿雋没有觉得阿蓁聒噪,反为会心微笑。
待她说得喉咙发涩,阿雋才鑽得空子,“那半大不小的熊是我猎下的,听闻那群猎户命人送来了。熊肉归他们,我只要了熊掌和熊皮,熊掌叫阿富拎去酒楼卖去换钱,熊皮可以做冬衣,很保暖,外面一般成衣铺没得卖,即便有,五百两是跑不掉的。
你跟满香一人一件熊皮大袍,应该绰绰有馀。剩下的,或许还能够料子做一对手套,或是一顶帽子。你体弱宫寒,有了熊皮大袍,这样冬天就不怕冷了。”
“阿雋,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好!”郁姑娘当初知道阿雋听满香说想要养白兔,先是去了市集,找不到活的,故而起了上山狩猎之意。就是不知为何寻兔成了遭遇熊袭,差点成了那熊入冬前的大餐。
阿雋把事情始末略略交代一番,更是有意把被袭过程轻描淡写的,寥寥几句,匆匆带过就算。
郁姑娘知道阿雋不欲自己担心,心下更是酸楚。待凌雋珈回过神来时,小美人紧紧圈住了她的手臂,头则抵在阿雋的肩窝附近,身子在轻轻颤抖。
凌雋珈支起另一隻手,轻轻抚摸小美人的青丝,“好了啦,别哭了,阿蓁果真是水造,我这不是还在人间嘛。”
郁姑娘还是哭哭啼啼的,惹人怜爱。
沉吟了半晌之后,阿雋终于开口:“阿蓁,对不住,我算计了你大哥。当时发现你哥想卖了你去妓院,我一时着急,不知所措,一边留意你大哥动静,一边想办法。
此地有规模能出高价的青楼妓院大多属当朝叁王爷与右相所有,关係错纵复杂。背后别的阴谋诡计且不说,因娼籍难改,女子一旦被卖了进去,多是易进难出,更甚者有入无出。
我在盘算,与其将你卖给妓院,不如卖予我。我会保你一生平安,不受人欺压。”
郁姑娘沉默了好一阵,她无法想像他大哥曾经竟怀有如此的想法。而自己懵然不知,也许没有阿雋,自己一早堕入风尘,还是被家人亲手推入!
“阿雋,我我我爱你。”郁姑娘这两天都在反覆想着,待阿雋醒来,自己一定要对她说爱她。一定要记得,她时刻提醒自己。
一天提上个十遍八遍,一定要告诉阿雋,自己的心意。
“我知,你就是离不开我,早已逃不出我的掌心,是么?”凌雋珈虽然昏沉期间,意识朦胧,唯她能感受到,这两天阿蓁都在她枕边忙得不可开交。
“嗯,你说是就是了。”小美人緋红了脸,轻轻点头,阿雋乐得哧哧地笑。
末了,阿雋叫阿蓁凑过来些,在她耳畔私语:“待我好了,你”
阿蓁姑娘驀然紧张得不行。
你们猜,坏阿雋又想到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