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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显扬听不得这二字,火冒叁丈窜起身,恨不得扔她在此自生自灭,跑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齐显扬脾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他望着镜中的自己,招牌笑容挂在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狼心狗肺,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内的苦。

    手握万贯家财,含金汤匙长大又怎样?他照旧有得不到的女人,注定无法完成的心愿,疙瘩似的卡在心中。

    想到林飞飞还跟滩烂泥一样倒在卡座,齐显扬抹把脸不再胡思乱想,可他刚踏上五光十色的走廊,便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走来,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躲到隔壁空屋带上门。

    易川在门边停下脚步,立在简知澄身前。

    “你找我什么事?”

    下学期开始交换生涯,若不是留在燕城的班长组织这场临行聚会,简知澄没必要再与易川啰嗦。

    她原以为易川是忌惮齐显扬,所以宁愿晚上熬夜赶课题,也要抽空替林飞飞展示作品。

    可事实上,他似乎很享受与林飞飞共处的机会,推叁阻四不赴自己的生日宴也罢,转头却与她最讨厌的人夜店庆祝。

    简知澄得知消息那刻,如同吃下苍蝇一般恶心,对易川除埋怨不满,更心有不甘。

    “为什么换了实习公司?”

    “我有自己的规划。”

    简知澄实在烦他含糊其辞的态度,既不愿一走了之,也无需再装模作样:“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在躲我是吗?”

    “我有个人原因,不是因为你。”

    时至今日,哪怕简知澄敞开心扉,易川依旧铁面无情,她心中顿时无地自容,好歹自己也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何苦为个不知好歹的穷小子纡尊降贵?

    可易川身上有她不曾遇过的品质,她欣赏他的天赋与才华,亦被他坚韧的性格所吸引。

    换在往常,简知澄定会转身离去,至少能保留一份高傲的体面,眼下却只想给他添堵:“什么原因?”

    易川缄默不言,目光却越在身后逗留,引简知澄好奇回头,竟看见撑在墙上匍匐的林飞飞,心头霎时间火冒叁丈。

    “我问你话,你看她做什么?”

    林飞飞步子走得歪七扭八,易川唯恐她倒地摔伤,正欲拔脚上前时,让简知澄偏身挡住。

    “你喜欢林飞飞是吗?”

    她甚至还摸不清头绪,只是冲动之下说句气话而已,谁知易川忽然之间沉默,不作任何解释等同承认的神色,倒让简知澄开始心率加速,难以承受幡然顿悟的事实。

    简知澄不敢置信,嗤之以鼻:“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待在齐显扬身边看不清楚?”

    易川一再沉默的态度,就快令简知澄暴跳如雷,心底怨愤化为不甘朝他发泄:“你真是不知好歹!放着我爱答不理,转头对她有求必应。她就一个道德败坏的私生女,成天喝酒滥交混日子,你是不是也想被她包养啊?”

    “就算我有这种想法也与你无关。”易川彻底冷下脸。

    “自甘堕落是吧?”简知澄咬碎易川都不能解此时的心头之恨,不放过任何可以捡起自尊的机会嘲笑他:“她就算对你有兴趣也是一时兴起,你甚至任何人对她而言就是消遣时间的工具。等她玩腻了,新鲜劲过去,最终下场就是被一脚踹开。不过你紧张她的模样,似乎是动用真心,愚蠢到家!”

    “那也是我的事。”

    他这副执迷不悟令简知澄一再心冷:“你到底还想不想好了?”

    “你有真正了解过他们吗?”

    “我比你了解他们!”简知澄彻底被他激怒,抓狂嘶吼道:“一个仗着是齐家独苗唯我独尊,从小横行霸道长大,可事实上,他也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摊上思想迂腐的长辈得以借腹出生,命好成接班人又怎样?照旧是扶不起的阿斗,一辈子见不到生母,就是个可怜的工具人!另一个林飞飞更不用我多废话,叁道九流之人染上必招晦气,也就你眼睛瞎了十里地,猪油蒙心被她迷得团团转!”

    简知澄一向高傲自居,哪怕被易川叁番五次拒绝,她也不曾拉下身段咄咄逼人,是真心希望易川迷途知返,还是厌恶与他们息息相关,易川心中已有判断。

    “你是千金小姐,我从大山出来,一辈子都配不上你。”

    比起发现易川心悦林飞飞更难承受的是甘愿自降身份后换来的回绝,这份前所未有的羞耻令简知澄面如火烧,恶狠狠回眸瞪向易川背影时,他抱起倒在地上的林飞飞,头也不回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