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黎嘉茉最后一句话,原起的心生涩地抽痛了一下。
是真实的感受,仿佛真的有牵连着他心肉的机关,带着他全身的情绪颤动。
当初要离开集训学校的时候,他再次在食堂碰见了那位工作人员,对方还是把黎嘉茉父亲来学校闹事的事情告诉了他。
在那天之后,原起早已说服了自己。
如果黎嘉茉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离开的,那么坦白就是在亲手剥自己的伤疤。
倘若体面的告别需要她事无巨细地剖解自己的伤口。
那么他情愿她不告而别。
至少,这样还能有所期待,她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过得更好。
但是他不知道,黎嘉茉额头上的伤口原来是这样来的。
黑暗里,原起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眼睫眨动的频率里,他的眼睛有了湿意。 他这样一个情绪钝感的人,却在同一个身上,学会了离别与心疼。
他无法想象黎嘉茉的十九年,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他知道,哪怕往自己的认知领域中最坏的一面去想,可能也比不上黎嘉茉承受的十分之一。
而这些是黎嘉茉真实经历的。
后面的这个认知,原起觉得自己难以呼吸。
如果痛苦是可以被量化的名词就好了。
这样,他多承担一点,黎嘉茉就可以少承担点。
可为什么不能。
无力感与挫败感覆上原起心头,但更多的是,他心头冒出的一股冲动,那没有勇气去实现的冲动。
“原起。”
直到黎嘉茉轻轻叫了他的名字。
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空气似乎被这三个字钉在墙面上。
半分钟后。
“黎嘉茉。”
“嗯?”
“不要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更没有对不起我。”
静了几秒。
原起一字一顿:“是我要和你说谢谢。”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不是运动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