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摇摇头?,或者这根本不是孔黎鸢的家。
一路都有空调暖风跟着,倒是不冷,只显得过于空阔。
终于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孔黎鸢很随意地推开门,直接踩着湿漉漉的脚印踏进去。
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衣物,被收拾得妥帖整齐。这里倒是有些生活气了,像个住处应该有的空间。
“要先洗个澡还是直接换衣服回去?”
孔黎鸢给她找齐整套衣物,上面没有吊牌没有logo,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光看材质和版型就知道价格不菲。
付汀梨知道,这是孔黎鸢已经在尽力照顾她的感受,这时候不该扭捏,便乖顺地接过,
“我还是在这里换了就走吧,不然赶不上地铁了。”
孔黎鸢“嗯”一声,又给她拿出?一双厚厚的绒鞋摆着,“那你就在这换吧。”
“好?。”付汀梨应下。
孔黎鸢走了出?去,带上了门。付汀梨开始解自己身上又厚又湿的衣服。刚解了一颗扣子,关上的门被敲响。
她打开,门口是孔黎鸢,湿发还来得及没擦干,手里拿着条新毛巾,“先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吧,别感冒了。”
付汀梨接过,扯过自己头?上盖着的、已经变湿的毛巾,温吞地说“谢谢。”
门又被关上,她还没缓过神来。
衣帽间绝对属于私人领地。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孔黎鸢的衣物,鼻尖萦绕气息全都属于孔黎鸢,是一种很清淡,似有若无?的香气。
付汀梨吸了吸鼻子,觉得这股香气是好?闻的。又盯着地板,盯着地板上那些快要被暖风蒸腾干净的脚印。
手上换着衣服,心里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火车呼啸、失去平衡、陷落水底……以及从孔黎鸢嘴里跑出?来,那十分清晰的一句:
我们要不要做?
她分不清,“你和我”还有“我们”这两者的区别;却?能分清,这两句话发生在不同的时间地点,以及在这两句话之?后,在她自己身上溢出?的陌生感。
不记得是在哪里,不记得是谁告诉她。总之?在还没到二十岁的时候,付汀梨就已经听说过一句话。
——二十岁到三十岁,是一个人最艰难的人生阶段。
付汀梨当?时不以为?然,觉得这是大道理太抽象。直到这件事?缓慢而漫长?地发生在她身上,给她当?头?棒喝。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把横冲直撞的剑,能斩乾坤破困局。结果一低头?,身上已经瘀痕点点。
如同铁丝迟缓生出?锈迹,悄无?声息,将她的外壳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