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满米疑惑地啊了声,王垠丘红了眼圈。他忘了是哪次,他等在婚庆公司门口。老乔蹲在他身边给自己的皮鞋上着鞋油。老乔说:“我现在怀疑你一开始就是对齐满米见色起意才答应我的提议的。”
王垠丘靠在门上,翻了下白眼,说:“神经。”
齐满米叼着半块面包从化妆间冲出来想去找王垠丘又被人叫住,拎着手臂拉了回去。王垠丘站在门口看着他,心里想起了在冬天的炭火上被烤得软软的一块小年糕,拨起来又黏回去。那天他还真的带齐满米去了一间汤年糕做得特别好吃的小吃摊。
那天晚上,小年糕齐满米整晚黏在王垠丘身上。外面下着夏天最后几场雷阵雨。王垠丘怕雨丝飘进来,把窗户推上了。房间里又闷又热。齐满米一条腿搭在他身上,拿手指绕着王垠丘的发丝。王垠丘嘴上骂着热死了,但是也不会推开。
齐满米带了块小蛋糕来,但已经快融化光了。他们还是分吃了那块蛋糕。齐满米说他这一年,遇到开心事就会给自己买一块奶油蛋糕。上次他在夜校班文化课考试得了班级第二,他冲到甜心蛋糕房买下了最后两块蛋糕,然后回到家把储圆圆揪起来拉到七楼的阳台上吃蛋糕。储圆圆骂骂咧咧。
吃完蛋糕,王垠丘起身拿自己的水杯倒水给齐满米。齐满米也穿着内裤起身,黏着他倒水。王垠丘叹气说:“走远点,暖水瓶里的水很烫的。”
齐满米哦一声,黏到了他背后。
他们在十平米不到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又躺回狭窄的木板床上。王垠丘之前还从来没觉得这个房间有这么满过。齐满米玩着他褪下来的手表,过一会儿又爬起来去书架上找书,说要给他表演一个读故事。他现在已经认识不少字了。王垠丘听着他像个小学生一样拿食指边点边读,一篇散文读了半天。王垠丘盯着他的脸看,忽然把他手里的书拿下来,搁在床头柜上,捞过齐满米亲他的嘴。齐满米拿脸颊蹭着王垠丘下巴上短短的胡茬。他们搂在一起亲昵地接着吻,停下来一会儿,又在对方脸上乱亲。
那晚,他们一直抱靠在一起讲小话讲了半晚。齐满米后来说自己饿了。王垠丘套了条裤子,裸着上身去了趟公共厨房煮面。他抱着两只面碗回来。齐满米百无聊赖地半趴在床沿边扒拉那把风扇。一个电线串着挂下来的小灯泡在他头顶发出暖黄色的光。王垠丘有种走进春晓苑的错觉。
齐满米看到他,欢呼地跳起来,叫道:“吃面!”
他们一人捧一只面碗又靠坐回了床上。齐满米吸得飞快,把荷包蛋浸到面汤里又捞出来,一口咬掉半个。王垠丘看着他吃,嘴里说着:“汤汁别溅起来,哎,我刚和你说汤汁别...齐满米,你是不是找揍。”
齐满米有恃无恐地朝王垠丘笑笑。王垠丘拿纸巾擦了擦凉席。
第二天,他们是被楼下的声音吵醒的。齐满米挨起来半颗头,因为太困又砸到王垠丘胸口,问:“哥,楼下在干嘛?”
王垠丘闭着眼睛,说着,周日蛮多人会到他窗户口那块荒地摆摊出售自己的用不上但功能完好的东西。一开始可能只是几个人凑在一起交换,后来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就发展成了一个周末的旧货交易市场。
齐满米爬起来,跨过王垠丘,踢着拖鞋推开窗户打了声哈欠。楼底的废弃铁轨边上真的排了两排长长的摊位了。王垠丘也站起了身,靠到齐满米边上。在铁轨边上跑来闹去的几个小孩突然像看见流星似的,指着王垠丘大叫:“王老师,哎,王老师你住这啊!”